尚玉京头痛欲裂,清晰的记得那日被沈淮萧丢垃圾似的丢进了汤池里,还说了一句揶揄刺耳的话。
“你还洗的干净么?”
是啊,洗不干净了,那股味道至今都还徘徊在身边,记忆犹新,无法忘怀。
洗完后,沈淮萧兴趣上头,压着他又干了两回,晨晓时分才放过了他。
他不知道沈淮萧怎么那么精力旺盛,永远都不知疲惫,像个无情的打桩机。
“公子,你没事吧……”
尚玉京回过神,寻声望去,瞥见点清翻了个身,鼾声响起。
原来是在说梦话。
他轻手轻脚的爬起来,身上披着件外衣,发现屋内炭盆里没多少火了,添了些炭。
除夕这日总归是热闹了不少,他站在外头,仰头便能看见白日焰火,现在还不算太热闹,若是到了晚上,那才叫一个万火齐鸣,百姓同乐的繁荣景象,只是光想想,总是能喜悦起来。
他端坐书案前,手执笔锥,于白纸上犹豫不决,一滴浓墨径直落下,迅速的在白纸上晕染开来。
尚玉京搁下笔,近来他脑子里实在是乱,诸多事情困扰于心,搅得人总也不踏实。
一抬头,院中寒梅竟一夕之间争相绽放,哪怕隔着禁闭的琉璃窗,他也能闻到幽然袭来的暗香。
年后一过,便是如约而至的春天。
离了国公府,这个年过得索然无味,哪怕有点珠极力渲染着新年的氛围,尚玉京始终觉得没多大意思,不过还是应着景,做了两个红包,塞了两百银票递给二人。
点珠吃着鸡腿,手上油腻腻的,没敢伸手去接。
“公子,这不好吧?”
尚玉京手背抵着嘴唇轻咳了声,“没有什么不好,我身上也只有钱了。”
他被困于侯府小院中,钱财于他而言,并没有多大用处,更何况临川药铺源源不断的有银子进账,这钱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点珠见推辞不开,在裙子上揩了油,这才接了过来。
“谢谢公子。”
点清犹豫了一会儿,就伸手接了过来,只是心里很不是滋味,尽管这些日子他和点珠做了不少补身子的药膳,公子还是日复一日的瘦削下去,而且自打侯爷踹了公子一脚,导致他的病情加重,每日夜里他总能听到低而忍耐的咳嗽声。
“公子,我们也有礼物给你。”
点清放下筷子,转身走向内屋里头,出来时手里捧着一盏孔明灯。
点珠小跑到点清身边,和他异口同声。
“愿公子平安顺遂,疾病无忧,事事顺心,吉祥如意。”
尚玉京笑出了声,无奈道:“你们啊……”
点珠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他捧过花孔明灯细看,做工比起专业的要差了些,但看着也很用心了,红色墨纸,竹篾骨架,上面还题着一行小字,正是二人大声念出来的话。
“我很喜欢。”
他看的出来,在这些日子尽力照顾自己的情况下,竟然还背着自己弄了这些小玩意,不过也是,自己要死不活的沉浸在那日宣淫的羞耻中,哪里还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
点珠一听,挺直了脊背,骄傲对点清道:“我就说嘛,公子一定会喜欢的!”
“做了多久了?”
“也就七八天吧。”
算下时日,正是他从沈淮萧院子回来的那天。
他知道临近年关,宫中事务繁多,沈淮萧一回来就暂代禁军统领的指责,负责管控皇城和上京的夜间巡视,防止有人闹事,加上皇上看中沈淮萧,自然是多想留他在宫中,不过这也省了再见到他。
到了晚上,沈夫人请他去团圆,他没有拒绝,随意收拾了下就跟着出门了。
一路上,连氏并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刁难什么,仪态端庄的走在前头。
连氏是落魄了的贵族,跟皇室还沾点亲,她曾经是先皇后的母族人,也就是现在的太后,不过太后并非现在皇上的生母,而是太妃。
如今的太妃,比太后还要风光。
随着夺储走到最后,太子一脉几乎死绝,只留了个太后,因为连氏嫁入侯府,幸免于难。
尚玉京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连氏曾经对他很和睦,只是因为沈绵的死,两家关系就远了,不过比起沈淮萧,连氏虽然不喜他,但对他也并没有流露出多大的恨意。
依旧还是在那个大厅,再看如今的位置,已经大相径庭,老太太从主位退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空位,余下人几乎到齐,那个主位是谁的,不言而喻。
尚玉京被安排到靠着沈父的位置坐下,思忖着如何避开今晚沈淮萧的触碰,然而等开饭了,也不见沈淮萧回来。
他松了口气,夹着面前的一盘青菜。
餐桌上,因为少了震慑的主儿,心思便活络起来了,老太太摆着架子,阴阳怪气道:“真是面子大,竟还叫我们都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