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鹿知低头看了一样自己随身携带的那个非智能“老人手机”,只有打电话收发短信的功能,还是他妈妈留下来的“遗产”。
之前没有任何朋友,没有人可以联络,他便也只是搁在一旁看看时间,现在有了个宋逸柯,他便去办了张最便宜的电话卡,以时不时接受他发来的短信,满足他不定时的某种需求。
可是现在,黎鹿知看到了一条宋逸柯几小时前发给自己的短信,他说他有点事先回去了,让自己也先回去。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的老旧手机来电提示音没响,导致他现在才看到。
眼见着天色已经暗沉下来,浓密而乌黑的云堆积于一处,像是很快便要如泼墨般倾倒下来。
黎鹿知起身走出了游乐园,现在这个时间点公交车也停运了,估算了一下路程,打车大概要四五十。
太贵了,还是走回去吧,就当锻炼一下身体。
黎鹿知是真不知道人倒霉起来的时候,能够祸不单行,他行至半途,竟下起了瓢泼大雨。犀利又急骤的雨点犹如冰锥般一下下砸在他瘦弱单薄的身躯,很快黎鹿知就全身湿透,成了个落汤鸡。
偏偏这又是个人迹罕至的县道,路边并无商店等一些能够避雨的地方。黎鹿知真后悔今天答应了那个狗Alpha出来,否则他就不会遭这罪,到时候万一生病了,医药费、落下的功课谁来赔给他?
都说和糟糕的人在一起自己也会变糟糕,黎鹿知再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和这个Alpha常常厮混于一处是否会被他拉低智商,影响学业。
看这雨的形势,一时半会儿是没得停的,黎鹿知索性破罐子破摔,就这么淋一身雨,浑身湿透犹如水鬼般地回到了家。
匆匆洗完个热水澡,打算掏出“老人机”看看时间,却发现自己这个寿命已久的手机终究是熬不住暴雨的折磨,浸水坏了个透彻。
黎鹿知也无暇顾他,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他不知为何感到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关灯躺上床便很迅速地进入了梦乡。
因此也就没有注意到窗外撑着伞的年轻Alpha在看到屋内的灯亮起后又歇下而转身离开。
宋逸柯看了眼手机上的几十个未接通话,抬手便将那些记录抹去,说起来确实是他的错,将人带出去玩,在游乐园买冰淇淋的路上看到了以前的朋友,由于某种难以言说的天之骄子自尊心作祟,不想被朋友看到自己被流放于此,此番落魄的模样。
于是他半路跑了。
只匆匆地给黎鹿知发了个短信告知,便把这件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回家拉起窗帘、开着劲爆摇滚乐、喝着微醺小酒,躺沙发上打游戏去了。
等到他九点多钟发现肚子饿了,才想起来黎鹿知还没回自己信息,又拉开窗帘看到外面暴雨如注,心下有些隐忧,可他无论怎么给黎鹿知打电话都打不通,想了想还是换上衣服去确认了一下黎鹿知的行踪。
看到他屋子里的灯亮了又熄,这折磨人的愧疚心才勉强得到了一点缓解。
然而令宋逸柯感到意外的是,黎鹿知第二天竟然缺课了,想起他平时刻苦努力学习的样子,不免有些惊讶,可他也联系不上黎鹿知,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更何况上次发生了那样的事,把人家omega带出去又一个人丢在那里什么的,让宋逸柯一时间也没脸去见黎鹿知。
可他到第二天实在是熬不住了,他的易感期来了。
症状不太轻,据说越是强大的Alpha这个时候越是暴躁易怒,却又内心极度脆弱,缺乏安全感,需要omega的“温柔陪伴”。
前者具体表现在宋逸柯在体育课上田径运动时,不知是被谁有意无意地撞了下肩膀,他当场暴起,把人按在田径场上暴揍了一顿,五六个人拉架都没拉开,打得人满脸是血他才觉得舒服。
他这才感知到了自己的不对劲,便也没有请假直接离开了学校回家。
还没等他能够回到家,眼底的郁色便愈渐浓烈,黑沉一片,这一瞬间使人有些看不透。
以前也不是没来过易感期,但他从前往往都是表现在了暴力宣泄精力上,去各大跆拳道馆、散打格斗场馆找人切磋,甚至是车轮战,让疼痛和精疲力尽将自己的暴虐情绪压抑。
但现在不一样了,宋逸柯发现自己现在与其说是暴虐因子作祟,还不如说是一朝开荤,恨不得顿顿吃肉。这一点,从他几天前表现出来的极度迷恋黎鹿知的omega信息素这一怪异行为举止便可以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