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看到陈槐就想起那场车祸,自然而然地想起陆如琢。
我欲…怒火中烧,吐出一个字:“滚。”
陈槐不以为意。
他踢了踢我屁股下面的塑料凳,笑得很甜:“蓁哥,给我让个座,好不好。郑医生在,我不好意思直接坐你大腿。”
郑寻川笑了一声,摘下银边眼镜。
陈槐挑起狐狸眼:“你笑什么?”
我不耐烦:“兔崽子,你管天管地还要管人家笑?人家笑得好看养眼,想笑就笑。你快给我滚回学校。”
出乎我意料,郑寻川擦好眼镜又戴上。
他目光温和:“陈槐,我见过很多人,活人,死人,支离破碎的人。但我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厚颜无耻的杀人犯。”
陈槐笑容更盛:“不死不休才能叫情敌。郑寻川,我听我哥提起过你,还以为你早就和蓁哥绝交了。真没想到,我能再在蓁哥身边见到你这个伪君子。”
郑寻川:“这就是我和孟蓁之间的事了。”
陈槐鼓掌:“祝你们友情长存。”
陈槐的容貌和言行太惹眼,引得很多客人往我们这桌看。
“寻哥,我们走。”我拎着机车夹克起身,去结账要打包袋:“陈槐,你自己爱坐哪坐哪。”
陈槐直接坐到我的位子上。
他托着脸,语气轻快:“蓁哥,你最近怎么不来和我一起玩我哥了?”
郑寻川用力扣住我的肩膀往反方向走:“小蓁,我以后还想再来这家店吃东西。”
我和郑寻川的车都停在巷子口。
国立大学西南门外的路边种槐树。
时值花期。
洁白的花穗缀满枝头,有高有低,如云聚云散。
夜风轻掠,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香。
郑寻川降下车窗:“真遗憾。”
我俯身,经由车窗,把一串新摘的槐花挂在郑寻川的衬衫胸袋。
我很喜欢桃树。
刺槐则是郑寻川最喜欢的植物。
我笑了笑,收回手臂:“遗憾什么?你不是说了吗,我们以后还会有很多一起吃饭一起玩的机会…寻哥,你放心吧。手术的事,我应该不会再考虑了。”
郑寻川指尖拂过那串槐花,笑着点头:“那就好。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晚安。”
我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独自隐匿在巷里阴影处。
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非常了解我商场和情场上的敌人们。
比如,病娇弟弟的大学和我母校只隔一条街。
今晚短暂的相遇要么是巧合。
要么是…他又开始跟踪我了。
再比如,今年19岁的陈槐是个很坏的熊孩子。
不出所料,半小时后,陈槐慢悠悠地晃出巷口。
陈槐一边玩他的马尾发梢,一边打电话:“…找人盯着郑寻川。不为什么,他现在和孟蓁破镜重圆啦。他们又是一伙的了…他可真讨厌。我要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再也不——”
他看到我停在路边的重机车,愣了一下,通话随即中断。
陈槐的表情非常奇怪。
他捡起被风刮落到车座上的槐花:“……蓁哥?你——唔!”
我戴着机车手套,从身后死死勒住陈槐脖颈,把他拖进另一条人烟稀少的巷子深处。
我将他砸上红砖墙:“陈槐,我警告过你。”
陈槐长发凌乱,脸色绯红。他呼吸困难:“没办法啊。蓁哥,我记吃……不记打。”
陈槐咬住那串皱巴巴的槐花穗,一瓣一瓣吃进嘴里。
我如遭雷击,手劲儿一泄,脑内瞬时闪过某件东西的模样和某个夜晚。
我的跳蛋。
它的尾端绑着一条花穗形状的安全绳。
这条造型独特的安全绳沾过我的体液。
陈槐笑容美艳动人。月光下,他的舌钉一闪一闪,像巢穴深处的蛇瞳:“孟蓁,我很乖的。我最近都没有派人监视你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