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人群中有人起鬨,也认出了这是那个最会死里逃生的老汉孬兵,当即喊了出来。
“吹牛逼,这老汉我见过,回回刚进战场都躲在最后面,然后装死!你倒是轻巧,到时候我们一拥而上被剁成臊子的时候你怕不是在哪躲得好好的!”
“就是,大伙別听他的!”
人声鼎沸,何存真为其捏了一把汗,心道老汉啊老汉,总是不让我逞能,今个你怎么想不开顶上大梁了?
老汉嗤笑一声,隨后一口唾沫吐在地上,在眾人眼中,也在何存真眼中,老汉的气势大变,没有了丝毫慵懒疲惫,他们第一次见到老汉拔出军刀,军刀上硃砂刻的郭字仿佛在滴血!
就这样,老汉的身影飞速闪躲,而后在眾人没看清的时候抹了起鬨最欢的两人的脖颈。
一手提刀一手提头,跪在郭俊生面前,口音浓郁的道。
“俺郭家军杀字营小卒子离军多年,今日请求少帅不弃,许我归队!”
隨后身上衣衫被解开,露出一身犹如锁链缠绕周身的疤痕,只有四肢还是光洁的,剩下的丑陋不堪的躯干被他紧紧裹著。
也不知他关的是多年来的雄心热血,还是逃兵不堪的回忆。
郭俊生站起身子,隨后双手托举老汉,道了句准,隨后转过身。
“此战,未必不能胜!”
何存真也从刚才的震撼中回神,掏出白刃,割破掌心,血液流出,他高举手掌。
“我不知道这一场怎么贏,但,我不怕死!”
隨后猛地登上高台,一老一少的举动让眾人羞愧难当。
郭俊生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诸位,可愿意再信我郭家一次,陪我再走一趟幽冥地府!!!”
“诺!”
“诺!!”
“诺!!!”
人员分配完毕,何存真正在被军医强拉著包扎手心。
此刻的军医没有任何轻视,只是问道:“是害怕吗?”
“害怕到颤抖,所以用痛苦推自己一把?”
何存真摇头,笑道:“有一些,只是除了军营,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
正在伤感时,老汉一脑拍打在何存真后脑,打破了伤感的氛围。
“你小子他娘嘞还挺有种,像我奥!”
“话说军医,你不走?”
军医闻言,隨后摇摇头,说出了和何存真一样的话:“除了军营和少將军的身边我不知道我能去哪,这场战爭太久了,久到官家南迁,北方只剩孤坟枯骨,久到太多人没了家乡,也没了亲人。”
“罢了,说这么多干嘛?”
“你们这俩一老一少的都不怕死没说想家,我也是大老爷们,怎能做此小女儿姿態?!不过...今日你俩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老汉嘖了一声,隨后没好气的道:“你这老头!我看著像是怯战的人吗!?”
“想当年我可是一夜七次,整个郭家军谁不知道我最善推车?”
何存真见状不由得笑起来,虽然这些笑话已经听的耳朵起茧子了,但也好过只听刀剑篝火声。
而就在此刻,老汉被叫走,郭俊生和老汉不知道商量著什么,何存真只觉得目光眩晕不止,隨后就没了知觉,只觉得天摇地动。
在晕倒之前,郭俊生与老汉的目光都向这方看去。
听到一句:“你还年轻,不该死在这,要是有幸没被发现,等咱们贏了就把战果烧给我们......”
“君当如火,散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