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这药您有空抿上一口。”
钱塘县,段府。
餐桌上,用完午饭,身穿一袭月白长袍的段琅掏出一个塞得严严实实的白瓷小瓶,朝坐在主位的段其祥轻声说道。
小瓶被餐桌上几人传到主位,段其祥上手端详片刻,脸上儘是慈祥笑意:“吾儿心意为父领了,这药还是你拿著用吧。”
说罢,他將小瓶放下,满意看著腰杆挺直的段琅,和声道:“休沐之后,记得去帐房支使些银子,平日莫要委屈了自己。”
他原本拗不过段琅,才將其送去了镇抚司,还搭上人情请来陈广多加看顾,不求他这儿子有多少成就,只求其一生顺遂便好。
可没想到,这短短半月,当段琅再度回返,却是好似脱胎换骨,给了他极大的惊喜。
尤其那目中神光,若是段其祥没猜错,他这宝贝儿子,如今怕是已经有了练骨境界。
“镇抚司应有尽有,我没受过委屈。”段琅缓缓摇头,仍是坚持,“这药是我专门为父亲省下的,父亲还是莫要推辞的好。”
“什么没受委屈,你都瘦得不成人样了。”话音刚落,他左手边一雍容打扮的贵妇便插话道,同时心疼掐著段琅的脸颊,“听娘的,把这药拿回去自己用,我们这里什么都不缺。”
还想说些什么的段其祥眼角微微抽搐,他看著胳膊快要赶上自己大腿粗细的段琅,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段琅眼中也闪过一丝无奈,但说这话的是他亲生母亲,他只能半弯著腰,让她掐著自己脸庞,同时柔声宽慰。
过了好一阵,他才是將自己母亲安抚好,眼见桌上已经没人动筷,段琅站起身子环视一圈:“二叔三叔,接下来我和父亲要谈要紧事了。”
话语刚落,其他二房三房的,包括按辈分算是段琅上一辈的,都收拾收拾起身离开。
他的二叔临行前,言辞恳切恭维道:“都头一职已是侄儿囊中之物了吧,当真是年少有为,年少有为啊。”
段琅面带柔和笑意,既不否认也没拒绝,目送各房长辈离开。
他是大房长子,已经到了担事的时候,辈分並不能代表他在家族中的地位。
段琅母亲掐了掐他的胳膊,摇头嘆息两声,嘱咐他好好吃饭,保重身体,才是一步三回头的离开这里。
眨眼间,餐桌上只剩下段其祥,段琅,以及身体仍旧有些纤瘦的沈清。
“琅儿,这么大阵仗,你要说些什么?”段其祥坐在主位,眼神有些困惑。
他不明白自己儿子为何突然面色如此严肃。
“父亲,一定要重视镇抚司,那许大人当真有神鬼莫测之能。”段琅深深吸了口气,面色诚恳。
段其祥微微皱眉,思忖片刻才是反问道:“我连嫡长子都送去镇抚司,这还不够?”
“不够!”段琅抿了抿嘴,果断摇头,“若是可能,段家所有年轻子弟都要入镇抚司才好。”
在见识那一鼎巫药后,原本就被培养出不凡见识的他清晰意识到,一个庞然大物的崛起已经势不可挡。
见他父亲有些茫然,段琅眼神放空,好似回忆起先前所见,宛若梦囈般问道:“若是有三百练骨武夫,父亲觉得这等势力能在杭州占据何等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