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棠再醒来已是晚间,暗室的机关不知被谁打开了,她一睁眼便看见傅琅昭摇摇欲坠的身影。
他垂着头,她并看不清他的表情,所以不知道是在睡着还是醒着,避免吵到他,只敢悄声坐起来。
可没想到这一动,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酸痛,仿佛被人拆解下来,一块块捏碎了再拼凑回身体里。
傅玉棠死死咬住下唇,才抑制住自己呼之欲出的呻吟。
她伸手勉强够到放在床尾的衣物,披在身上,而后光脚踩在楠木地板上,踮着脚尖,轻手轻脚地往傅琅昭的方向走去。
她昨夜为傅琅昭敷的药布没有掉落在地上,但被伤口渗出的鲜血染透,殷红可怖。
她正准备再凑近些查看傅琅昭手心的伤口,饥肠辘辘的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抗议。
傅琅昭身形轻微晃了晃,抬起了头,目光从迷蒙涣散渐渐变回锋利,只是眼底的乌青和红血丝暴露了几分没有休息好的疲惫。
傅玉棠像被发现了亏心事一样,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小鹿般的圆瞳四下飘忽,瞥见桌上的餐饭才像找到合适的理由,期期艾艾地说道:“你……你饿不饿?”
傅琅昭没有应答。
傅玉棠背脊僵硬地转过身,一边取瓷碗盛粥,一边碎碎念念地说话试图缓解尴尬:“都还热着呢。你是不是也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有吃饭?那先吃点粥吧,比较好消化。”
她端着粥碗,用筷子佐了一些小菜铺在面上,才取了瓷勺放进碗里。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小菜,随便夹了些,你尝尝味道可好。”她转身准备递给傅琅昭,却在对上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后一下愣住。
她怎么忘了,傅琅昭双手被缚,根本无法自理。
傅玉棠有些不自然地抿了抿唇:“你……介意我喂你吗?”
傅琅昭沉默地垂下眸子,傅玉棠却莫名懂得他这样是同意的意思,便小心翼翼地端着瓷碗跪坐在他面前,舀起一勺适口的量,送到那张薄唇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