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落进四合院时,秦淮茹挨家敲了门。
易中海听完她的话,点了点头:“行,明天是休息日。
我叫上几个年轻力壮的,用板车把东旭接回来。”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五六个汉子推著辆旧板车往南老宫乡中心医院去。
何雨柱走在最前头,板车軲轆碾过土道,发出吱呀的声响。
进了病房,瞅见躺在病床上的贾东旭,他忍不住嘆了口气——
往日里还算壮实的汉子,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颊凹陷,胳膊细得像麻秆。
“真是病来如山倒,”他低声跟旁边的人念叨。
“看这样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
旁边的魏祖抬头,目光却溜到了一旁的秦淮茹身上。
她穿著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褂子,虽说面带憔悴。
可眉眼依旧清秀,站在那儿,竟有种说不出的柔弱。
他悄悄咽了口唾沫,旁边几个年轻小伙也看直了眼,心里暗嘆:
这秦淮茹,真是应了那句“要想俏,一身孝”,病懨懨的样子反倒让人心里发疼。
贾东旭躺在床上,把这一切看得真真的。
他喉咙里像堵著团火——自己还没死呢,这群小兔崽子就敢惦记他媳妇?
他猛地咳嗽一声,声音嘶哑:“你们是来帮忙的吧?都发什么愣!”
眾人这才回过神,忙不迭应著:“哎,东旭哥,这就来!”
七手八脚地用被子裹住贾东旭,小心翼翼往板车上抬。
一路上,贾东旭眼瞅著那几个年轻人时不时偷瞄秦淮茹。
眼神里的怜悯混著点別的心思,烧得他心口发疼。
可他浑身瘫软,別说骂人,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死死闭著眼——
眼不见心不烦。可那股子火气怎么也压不住,像是要从骨头缝里钻出来。
好不容易到了家,把他抬进屋里搁在炕上。
贾东旭猛地睁开眼,一肚子怨气全撒在了秦淮茹身上。
“水!我要喝水!”他扯著嗓子喊,声音尖得刺耳。
秦淮茹刚喘口气,连忙转身去倒水。
“烫了!你想烫死我啊?”水刚递到嘴边,他就劈头盖脸骂过来。
手一挥,搪瓷碗“哐当”掉在地上,摔出个豁口。
秦淮茹没作声,蹲下去捡碎片。
“捡什么捡!我要吃窝窝!刚蒸好的!”他又吼道,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要吃人。
秦淮茹刚要去灶房,他又喊:“回来!把炕桌擦了!灰扑扑的,想让我躺这儿吃灰?”
一趟趟地指使,一句句地呵斥,秦淮茹被折腾得满头大汗,腰都直不起来。
她站在炕边,看著贾东旭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心里头一片冰凉——
他这哪是使唤人,分明是把对旁人的恨、对自己瘫病的怨,全泼到了她身上。
窗外的日头慢慢爬到中天,照进屋里,落在贾东旭那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上。
也落在秦淮茹那身洗得发白的褂子上,透著股说不出的憋屈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