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愿点哪张,他出哪张,三下五除二解决战斗。
“哦呼——!”句牧表情一扫颓态,笑不见眼,身子都扑桌上了,从各位输家盘子里正大光明地夺葡萄。
他顺其自然地挪挪屁股,拉着涂愿坐他的半边椅子上。他边赢葡萄,涂愿边吃葡萄。这下,开始轮到彭缮直哀嚎没意思,并且含泪想到一个成语:狗仗人势。
聊天中知道了这位就是高中常闻其名的涂愿,另外三人齐露出对学霸的敬意眼神,毕竟像这种聚会,鲜少有涂愿这类极致的好学生会参加。他们正听打开话匣子的彭缮侃大山,以致于压根没注意同坐一板凳的那两人有许多不经意的举动都过于亲密,比如,句牧给涂愿擦沾了葡萄汁的手指头,涂愿给句牧理袖子。
连赢几轮,葡萄吃得满足了后,涂愿也觉没意思,起身说去院子里布置烤炉,离开时,还在句牧椅子背后飞快抬手,悄捏了下他耳朵。
登时,句牧从耳朵痒到心头,眼神频频飘向涂愿背影。终于又熬了一轮,便借口尿遁跑了。
他的跑步声也不知道收敛收敛,要蹦塌草坪似的。涂愿正铺着烤网就感觉背后一阵暖风冲劲儿旋来,紧接着便是句牧直白热切的拥抱。
“亲我亲我,再晚一秒就馋死了。”他黏糊的声音嘟囔。
涂愿余光扫到暂时还没其他人出来,扭头亲了小狗一大口。句牧贴拱在颈间,开心将他抱怀里揉了又揉。
“那边有个湖,去不去呀?”涂愿问,与他脑袋碰脑袋。
民宿园区是绕湖所建,涂愿逛过来时就瞧见风光不错,湖边还漂浮一排供租玩的脚踏舟。正值中午饭点,湖面旷荡极了,水光潋滟。两人将船摇到垂柳树荫底下,依偎说贴心话。一直你侬我侬到午后,湖面周围笑语渐多,才调转船头荡回去。
路上在树屋餐厅吃了饭,腻够歪。哪怕回到民宿院子,句牧双臂还在亲热地圈涂愿脖子,且朝他背上跳,好为了形象解释现在的六月体重多堪忧。可陡然,涂愿情绪不对地扯了一下他。他立马顺涂愿目光的方向抬眼,见休闲厅沙发上有个上午不曾见的背影,其身周围有不少同学,热烈地欢聚谈天。
许晨妤。
这名字没有一刻迟疑地跳出涂愿记忆,太自然了,仿佛该名字其实……这些年始终活跃在日常中。
不约而同,句牧的笑容也消失了。
据他们所知,许晨妤的确出了国,那件事之后就去了英国读书。她或许只是放假随性回来玩玩,却使杵在她背后的涂愿和句牧猝不及防,一瞬如临大敌般。
“没事儿。”句牧突然率先拉住涂愿,继续往隔壁露台走去。
背后尚未注意他们的许晨妤仍被三五女生围着,似乎正聊她的什么外国男友。
露台吊顶的竹编灯摇晃出高低错落的光影,涂愿陷进沙发中,思虑了下,突然默默掏出手机再度翻查起之前张柏贤落马的新闻。在极为有限的信息中,似乎并未找到与许晨妤家想关的点滴。他暂且松了口气,但无数个疑惑心慌意乱地浮现:许晨妤和张衾现今的关系怎样?许晨妤对他们俩现今的态度怎样?涂愿不禁猜测,也许她早回味过来了当年拙劣演技背后他的心思。
许晨妤的出现,无论到底为什么,都使涂愿明白了一个事实:刻意忘掉的秘密并不会当真消失,它随时有能力带着不安定甚至惊惧杀个回马枪。而他们只能在漫长的日子里忍受且接受,为自己做过的抉择买单。
句牧没事人似的从玻璃罐倒饮料喝,尝了好喝后,将那杯推给涂愿。
“小狗……”涂愿突然开口,这个问题他似乎酝酿很久了,“你怕过我么?”
至今,他依旧记得在那间满是血锈味和油漆味的棚子里,小狗是何其听话,遵循主人的每一句吩咐,学会说主人教的每一句谎言。可之后呢?句牧是否动摇后悔,是否做过噩梦,是否偶尔脑海中也会冒出许晨妤对涂愿哭喊过的那三个字:杀人犯。对此,他们都尽量避而不谈。
句牧望着他嗫嚅了下嘴唇,貌似在对表达的渴望与压抑中挣扎。他做过噩梦,但他的噩梦却来自一间烟火气满满的烤肉店与一首始终没能听完的流行歌,是他那日弄丢涂愿的地方。梦里,句牧不止一次试图在人声鼎沸的店内牵好涂愿,一定牵好,他叮嘱自己,可每次手心都会倏地空掉,留下他慌张无助地醒来。
小愿可真不明白,句牧想说,并不是他怕小愿。有些阴沉卑劣的思绪如果坦露,恐怕会恰恰相反。句牧之前确实好好责问过自己,为什么对他们成为共犯这件事无动于衷,结果他在自谴中慢慢想通透了:那是因为,沾了同样鲜血的手,牵起来就再难以松掉。
“嗨。”
两人一同抬起眼,面对许晨妤主动的打招呼,都迟疑了半刻才出声回应。句牧忙跳起,给她拉了张沙发。
“好久不见,我刚好放假回国,就过来玩一玩。”
涂愿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询问她在国外的点滴,好从中稍微试探。他感觉许晨妤当真没存别的心思,不安的大石渐而落地。可就在这时,许晨妤突然提到说:“张衾家的事,你们听说了没?”
涂愿眨眨眼,没做声,还是句牧接上了话:“他爸的事啊……我们也就新闻上看到了。”
“嗯,说起来,我觉得我多少还是该谢谢你,涂愿,”许晨妤的指尖擦擦饮料杯壁上的水珠,继续说道,“当初要没有那一闹,我也不会出国那么早。出国后不久,我爸妈转移生意重心,北石宴很快便卖了,跟张衾家也越发少交集。再然后,就听说了他爸被抓的事,心里只觉得侥幸……也想到了你。”
涂愿喉咙里一滞,摇摇头,低声道:“谢我干什么,个人的命而已。”
许晨妤不置可否地笑笑:“对了,听他们刚才说什么Q大高材生,所以你还是顺利去了Q大对吧?挺好的,那还有一年……快毕业了?”
她果然什么也不清楚,她的谈吐一如多年前,保持着天真诚挚。这样挺好,涂愿将错就错地点头。
经历了这道插曲,句牧担心涂愿焦虑重,晚上睡觉前,还给他挠了半天背,说摸摸毛吓不着。但其实,这夜被缥缈梦境折腾了一宿的却是句牧自己。天破晓,刚被阳光晒到后脑勺的句牧便全身打了个抽搐,惊醒时手也无意识地抓紧。涂愿被他牵了一整晚手,自然痛哼哼地也醒了。
“怎么……梦什么了?”涂愿沙哑呢喃,惺忪揉了下眼,脸蛋贴到小狗脸上去。
挨蹭了会儿,句牧朦胧地想想,咕哝说:“忘了……”
“那,呵呵,唔那怎么样才想得起来啊?”
两人手缠着腰,腿勾着腿,搂抱摩擦得更来劲。
“摸一摸……嗯……摸一摸想起来了……”
涂愿低笑,软成水。脑袋一埋,就找准他喉结,亲吻拨弄。
“摸哪儿,想摸哪儿?”喃喃问着,下面的手已经揉到句牧腿间。晨勃的阴茎大方契合进他手心里。
句牧长喘气,也探手揉扁涂愿屁股。相当粗暴直接,掀翻到一旁的薄跟着滑下床。
“嗯好粗,舒服……唔,唔喜欢摸大鸡巴……动得真厉害……”
涂愿陶醉的神色飞快刺激起句牧,他迅速翻身,堵住涂愿嘴巴一顿亲,骚话间或从两人唇瓣间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