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文东在阳台上做自制杀虫剂,谢俊搬着小板凳坐在他身边观摩学习,他试探性地问道:“叔,你最近联系我爸了吗?”
祁文东随口一句:“没。”
“你和我爸——”谢俊盯着祁文东手里的滴管,说话的声音都虚了,“——联系得频繁吗?”
“怎么了?”祁文东扭头看他。
“没事!没事!我就问问!”
“想说什么就直说。”
“没什么……”谢俊抢过祁文东手里的塑料瓶,将里面兑好的液体使劲摇晃,“我也没做什么坏事,叔你不会每天和我爸汇报情况吧?”
“我哪来那么多闲工夫?”
谢俊小心翼翼地问:“白袜子、内裤之类的事说了吗?”
祁文东笑而不语,笑得谢俊后背发凉,“叔!你到底说没说啊?!”
“穿什么是你自己的事,你就这么怕被老妹儿知道?你在家难道不穿白袜子花内裤了?穿了不也看见了,你爸妈说什么了吗?老妹儿想不到那去的。”
谢俊的脸色更难看了,抱着塑料都快瑟瑟发抖了:“想不到哪去啊?”
“你说呢?”祁文东意味深长地看了谢俊一眼。结合“搞基两个字,祁文东从第一次看见谢俊到相处的点点滴滴,每一帧画面都在脑海中推敲了很多遍,他像破案似的,把各种线索串联在一起,谢俊的取向已不言而喻,但他还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我、我……”谢俊站起来,换了个话题,“我帮你喷药。”
“好,”祁文东站起来,敲着背,“整颗都要喷,主要喷叶子背面,土里也要喷,就跟泡药澡一样,犄角旮旯的地方都要洗。”
“哦。”谢俊装上喷嘴,哗哗地开始喷撒,药是辣椒水加大蒜,主打一个有机,他心不在焉地徘徊在阳台上,心里悬着的石头左右摇晃,搞得他坐立不安——难道祁文东看出来了?妈呀!他要是告诉了我爸,那还了得?!
突然肩膀上被拍了一下,谢俊吓得跳了起来,“叔!!你干嘛?!”
“这边够了,去那边喷,别喷花上。”
“哦。”
一大早,谢俊帮祁文东干完了农活,祁文东看起来心情不错,他指着柚子西瓜说:“你看,这是白西瓜,稀有品种,已经结了小瓜了。”
“哦。”谢俊压根没心思看,垂头丧气地进了客厅。
吃早饭时,祁文东问谢俊:“今天有什么安排?”
“不知道。”
“睡一天?”
“睡不着。”
“想去爬山吗?”
“不去,累死了!”谢俊趴在餐桌上,“叔,你想干嘛就干嘛去,别管我了。”
祁文东笑道:“也是,你应该喜欢和我公司里的那几个帅小伙玩。”
“哈?”
“有兴趣吗?介绍你认识,”祁文东拿起手机给谢俊看,“我还有上一年公司团建时的照片,你看怎么样?”
谢俊借鉴祁文东的话:“我爸知道你给我介绍男的吗?”
祁文东就喜欢逗他:“我是好心帮你认识新朋友,他们都是你前辈,你们可以交流专业知识——你想什么呢?”
“你他妈当我傻子啊,我才不会往坑里跳。”
祁文东帮他倒满牛奶,眼神冷了几分:“你可别饥不择食啊。”
谢俊听出来他话里有话,一口闷完牛奶说:“我打算睡一天。”说完就往自己房间跑。
祁文东应了声,吃完早饭,换了衣服开车去公司,最近开始忙了,他几乎每天都去公司,一待就是一整天。
“祁总,早。”
祁文东从电梯里出来,员工纷纷向他打招呼,他点头微笑,径直往自己办公室去,他的办公室有一扇很大的落地窗,光线充足,毫无意外,窗前摆满了一盆盆高低错落的仙人掌,好养,个把月不浇水都能活。
虽然公司的大权仍掌握在祁父手里,但再怎么不待见祁文东,好歹也是亲生的,老总的称号还是给到了他。员工一个个想拍老总马屁,导致整个公司像搞园艺的,走进去一片绿。
祁文东找员工谈事时,总会先看看他们桌面上的小绿植,笑问是什么,员工殷勤地回答他,两人闲扯一番,祁文东才进入正题。
老李拿着今年的团建计划表给祁文东过目。祁文东扔在一边看都没看,而是盯着办公室里灿烂的阳光说:“老李啊,你说在那角落种一棵香水柠檬怎么样?”
老李比祁文东大五岁,在公司做了七八年了,祁父很看重他,算是元老级别的人物,他面露难色:“祁总?还种啊?我怕到时老爷子过来看见了又发威。”
“搬天台上去。”
祁父来公司视察时,祁文东会让保安把所有花盆都搬到天台去。
“哎~”老李叹气,“这一盆两盆倒也没事,主要是祁总您这办公室的仙人掌,有盆长到一米六了,上次两个保安搬出去时没站稳,扎了一身刺,和公司报了工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