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嘴里却口口声声强调着自己的尊重。
“我本可以不用这么麻烦，就算是让你无名无份地跟在我身边，旁人也不会说些什么，”秦柯道，“但我最终还是提出和你结婚的请求。”
“正如你说的，我们之间没有感情，”秦柯着重强调了没有感情这四个字，然后不带笑意地勾了勾唇角，近似残忍地接着道，“所以说穿了，你除了是个同性，让我进行亲密动作时候能不碍眼，身份也勉强能拿出手，连普通外围都能提供的情绪价值你都难以保证，在其他方面也根本不能给我任何助力——所以与其说是联姻，倒不如说是我单方面的，慈善般的扶困与救危。”
孟浔是头一次听秦柯这样剖白现实，真假掺合的语言加上笃定冷静的语气，还有身高视角以及动作上展现的压迫与傲慢，很快就让他觉得很有些难堪。
秦柯没有一句说他蠢笨无用，但字里行间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孟浔知道自己不聪明。
但是他孟氏二公子的身份以及过于精致漂亮的外表，还有不那么嚣张跋扈的行事，也足够让他得到许多人的偏爱。
他是一路被宠着长大的。
不是没人说过他傻，但是大多是善意的逗弄，极少数居心不良的，也很快能被他周围的人剔除出他的视野。
而秦柯并不是这二者其中之一。
相对来说，孟浔觉得秦柯更像是一个中立的旁观者，冷眼评判着他的一切。
也因此评判出的糟糕结果才更令他羞愧不已。
心里有些发酸发苦，孟浔像蔫巴的小花那样垂下头，手指紧紧抓着裤子的布料，难过得几乎想掉下泪来。
“我这么没用，”孟浔没抬头，发涨的眼睛看着秦柯办公桌上的纹理，就这么抖着声音说道，“真是，真是对不起啊……”
“很高兴看到你对自己有了贴切的认知，”秦柯道，“但我说过，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他接着继续刚才的话。
“我是不屑做强取豪夺那种事的，优秀的人是少，也不是没有，如果你们坚持不同意，我也不会强求。”
“但是显然，你们并没有反对，你哥让你和我见面，我们开始交往，随后你同我求婚，是不是？”
孟浔还是那样垂着头，松软的头发搭下来，遮了脸上的表情。
听了秦柯的话，他拿手擦了一下眼睛，抽着鼻子应了一句嗯。
被打击了的坏蛋小狗在伤心。
真是可怜又可爱。
秦柯心里想。
然后嘴上说的话却依旧锋利刺人。
“是你哥亲口答应把你送给我，我也因此兑现我的承诺，帮他挽了孟氏的颓势，助他夺了最后的权，既然目标达成，这场合作也将闭幕。帮了这么一次已经是我破例，我当然不可能再为了他自己的商业版图再让秦氏接这种赔本生意，所以他对我的恶意我能够理解。”
看着孟浔脸对着的那块桌面已经有了些水渍，秦柯叹了口气，还是抬手揉了揉小狗的脑袋。
“浔浔也听过吧？你哥骂我的那些话——”秦柯柔声道，“比如攻讦我身世的混血杂种、小杂种之类？”
孟浔擦眼睛的手已经变成了两只，不断交替着抹眼泪，头还是不敢抬起来，连哭声都压在喉咙里。
整个人本来身量就不大，现在听了秦柯这么说，心里又顺着他刻意的引导这么一想，羞愧程度再度加深，整个人缩得更小了。
想替哥哥和秦柯说对不起，又想起来秦柯说的不需要道歉，嘴巴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最后也只打了几个哭嗝出来。
“虽然你在别人看来，可能身份和我不对等，人也没有什么长处，他们虽然不说，但心里肯定有点想法，”秦柯说着，趁着孟浔哭得不太能注意周遭环境的机会，慢慢伸手把人拥进怀里。
手从孟浔后背的宽松衣摆钻进去，仿佛真的是帮他顺气一样，在孟浔光裸的后背上轻轻滑动。
秦柯接着道：“——但我不嫌弃你。”
“浔浔在我眼中，是很可爱的。”
“所以我为了你，忍受你哥的羞辱与白眼。”
“包容你，当你惹我生气我也没有对你做什么。”
“我始终用对待另一半的尊重态度来面对你。”
接着话锋一转。
“可是浔浔，”秦柯说，“你是怎么糟蹋我的好意的呢？”
“你拿一点都不合适的戒指向我求婚，你拒绝作为义务的亲吻和拥抱，你把对你这么好的我摆在卖了你的哥哥后面，甚至为了哥哥不生气，竟然要让我取消已经准备大半的婚礼。”
根本还没开始，只是在定方案的秦柯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投进去的钱花了也就花了，虽然不少，但为了你我还是舍得的。”
“但是——”
秦柯伸手把孟浔的脸抬起来，低头去吻他脸上的泪，嘴里一个高帽给孟浔直接戴上。
“我善良可爱的浔浔，”秦柯呢喃道，“你能不能，也为我想一想呢？”
孟浔哪里是秦柯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