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柯利落地撑着矮墙一翻,人就落在了外面。
他拍拍手上的沙砾,转回去握住孟浔的腰一抬,轻松就把人整个的带了过来。
“走这里比较快,”秦柯牵住孟浔的手,嘴里道,“就是不太好走。”
孟浔看着坡的斜度,不用秦柯叮嘱,立刻就自动自发地抓紧了对方的手。
“怎么就被罚来这里捡垃圾了?”秦柯开口问他,然后没等他回答又眼尖提醒道,“小心那个藤,别踩!”
孟浔闻言,正要落下去的脚临时改了个方向,成功又躲过一回大马趴。
“法语好难我学不会,”孟浔答道,“不小心就睡过去了。”
秦柯嗯了声,长腿一伸先下了块裸露在外的大石头,又托着手让孟浔借力跳下来。
等看着人站稳了才又继续问道:“罚了几天?”
“三天呢。”孟浔说着,正想拉出幅苦瓜脸讲两句,突然头上磕到脸上划到的地方就齐齐抽疼了一下。
孟浔忽地灵机一动:“我看起来都这样了,应该明天就不会让我接着来捡了吧?是吧?”
秦柯回头看他一眼,没直接说你想太多,只道:“明天在山下等我,我上完课就过来帮你捡。”
孟浔犹自不信:“都说我明天肯定不用来啦!”
第二天,头上顶着一个大包的孟浔和断了一条腿正拄着拐的大彭齐齐拿着垃圾夹站在山下。
一个是没扛住又睡过去了。
一个是对话时候老师问地他答天,找枪手代做的事情当场被掀了出来。
大彭一边拄拐一边拄垃圾夹子,桶用绳子挂在脖子上,伤腿拖在地上,光看下半截着地的四个东西,就像什么未知物种一样,半机械半生物地就这么咔哒咔哒上山去了。
孟浔感叹了一下,顿时就觉得自己头上脸上这些不算什么了。
“我也能上去,”孟浔跟秦柯说,“不用让我坐下面等的。”
秦柯说了声好,然后就牵着他往台阶走。
可能是奇怪孟浔对被牵这件事情上面表现的太过自然,秦柯一边走一边问他:“你经常被牵吗?”
孟浔闻言点头:“我哥呀。”
然后又有些炫耀般晃了晃他们交握的手:“我现在长高了能被牵手了!”
秦柯没听明白:“……嗯?”
孟浔解释道:“我小时候太矮了,我哥懒得弯腰,是拿牵引绳拴着我出去的。”
他因此还落了个孟小狗的外号。
这个外号被叫了很久,一直到后面长大长开了才被另一个孟漂亮的外号取代了。
秦柯听了孟浔说的他哥和他相处的事,脑子里回忆起上次招标会上看到的那个架着副金丝眼镜的斯文男人,心底多了些考量。
“那你不知道的可就多了去了。”孟浔是个没心机的,被秦柯问了几句,立刻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样往外说,连他哥嫌弃埋汰他的模样都能活灵活现学出来。
“但是呢,”孟浔话头一转,“我哥对外面就不一样了,他老觉得我是他养出来的绝世好白菜,谁来靠近都是想拱的猪。”
“好几封情书我都没打开看,直接进了我哥书房碎纸机。”
“我哥说还要在旁边专门摆个能打猪肉馅的料理机,”孟浔说着也觉得好笑,本就微翘的唇角掀出来几颗编贝样的小白牙,可爱得紧,“他让我离太轻易说喜欢的人远点,说那都是看我好骗想玩玩的傻逼玩意儿。”
秦柯嗯了一声,没说话,看着脸色像是在思索什么。
本来孟浔只要捡三天垃圾就可以了。
但是事情坏就坏在第三天捡到另外一面的时候,刚好就和大彭的卫生包干区连在一块。
大彭那个半机械生物看着孟浔悠闲坐在树荫下乘凉的样子,再低头看看自己,当场就挤出了两滴泪。
然后在孟浔一句机器人也会有感情吗的平淡问句中变成号啕大哭,然后用十六倍速拄拐下山,当天就把孟浔弄虚作假的事情告了上去。
“咦,刚才怎么听见有声音?”孟浔好奇地张望了一下,嘴里道,“好像是猪在嚎?”
什么都没看到之后,孟浔又转回来,捧着脸催秦柯继续讲故事:“后来呢?他主人知道自己的机器人会伤心吗?”
……
孟浔第二天上课就喜提一顿骂。
教法语的那个老头直接让孟浔改成去洗一礼拜办公楼的栏杆,洗到哪里都能被监控拍下来,直接断绝找人帮忙的可能。
孟浔在放学后就带着桶和抹布开始干。
洗得累了就蹲在原地手摸着栏杆,把脸卡在中间发呆。
他们学校分区多,为了方便,办公楼就建在正中间,旁边还有一条大路,天天楼上楼下人来人往流量极大。
很快就有人发现了洗栏杆的孟浔。
貌似勤勤恳恳天天准点,实际洗没几个就程序错误自己卡进里面。
“快看快看,真的又呆住了!”专门从另一个校区组团过来参观的人小声和同伴吐槽道,“这么可爱是怎么忍心罚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