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林叔？”
林山寺没有像她预想那样做出下一步指示，而是皱紧眉头:“你来看。”
刘菲菲这才发现，虽然大家都保持警戒姿势端着枪，但是并没有那种剑拔弩张的架势，木门关着，然而窗户开着，里面的陈设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刘菲菲看到了绑架犯的正脸，他已经跟所有警察都通过这扇窗户打了照面，除了脸色铁青，却没有任何反应，一动不动，只有风吹拂而过会轻微地晃一晃，幅度也很奇怪，不像人站立时前后重心的偏移，更像是——
“小刘。”林山寺沉声问，“你在后窗。看到这人的脚了吗？”
刘菲菲恍然大悟:“没看到。”
林山寺想确认的不是这人在玩什么花样，而是他是死是活。罪犯看到外面的警察没有反应，还可以理解为遇到危机情况后的呆滞，但是呆滞也没有呆这么久的，被风吹了晃一下也正常，但唯独不应该是左右肩膀在晃——会这样表现的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木偶，一种是吊死的人。
因为拐卖失败而产生报复社会的心理，挟持与警察关系密切的人质，虐杀致死，再在警方到来之前自杀，完美的逻辑链条。
突然一只手抓住刘菲菲的脚踝，如果不是这种情况，加之警察的基本素养，她几乎要叫出来了:“谁！你……师兄，你怎么——”
陶盛浑身是血，手肘糊满草籽和泥土，声音微弱:“先别开枪。”
“你这……”林山寺也受惊不小，“你不是在家里养病吗，怎么跟过来的，别胡闹，现在屋里什么情况还不确定，你——”
他还没说完，窗内的“人”骤然举起手，木偶一样僵硬地伸进口袋不知在摸什么，吴觅还躺在地上，几乎没有被误伤的风险，狙击手当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一枪正中后脑，迸裂而出的脑浆和血花只在空中挥洒一瞬，就迅速落地，和吴觅的鲜血融合到一起，再难起波澜。
“已击毙！”
“救人！”
“保持警戒！小心他有同伙！”
陶盛被刘菲菲扶起来坐在树下，喂了几口水。他看着尸体被抬出来，坚持要去看吴觅。刘菲菲只得叫了个警员跟自己一起，把他扶着颤颤巍巍走到吴觅的担架旁边，已经有人在给他做止血，只要抢救及时，生还希望很大。更不要说吴觅现在甚至能睁开眼睛，勉强用嘴型跟陶盛说话。
“哥……”吴觅的眼神里不知为何还有种惶恐，可能是劫后余生的后怕，“不能开枪……”
“别怕，我在这里，警察都在。”陶盛从靠近木屋开始，一直能听到他的传音，告诉他不能开枪，“犯人已经被击毙了，你别害怕……为什么不能开枪？”
警察的第一直觉告诉他应该后退一步，但吴觅近在眼前，他怎么可能回避，直到血衣下藏着的刀锋抵上喉咙，他才意识到，他应该遵从的。
担架边炸开成团的尖叫声。吴觅刚刚还逐渐复苏的心跳归零，松开的手把刀摔在地上，陶盛捂着被割开的喉管瘫倒在地，第一次感觉到灵魂流出体外，身躯逐渐变轻。
“因为开了枪，你就看不清我是人是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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