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里发现的尸体已经死了一星期,离奇的是尸体没有冷冻的迹象,但外表也没有腐败,法医是靠解剖后内脏被消化的程度才推断出来的死亡时间。
刘菲菲听到这个消息时,陶盛和吴觅都已经送进医院,经过一番抢救后勉强保住了性命。陶盛倒是不意外,虽然被一刀割喉,但是他本能捂住了伤口避免血液流失,旁边的医护人员离得也近,现场就对他进行了急救措施。吴觅这边就玄之又玄了,对陶盛下手后就没了生命迹象,送到医院被电了几下才捡回一点微弱的心跳。
按理说他这样当众行凶理当被严密监视起来,但林山寺严格要求目击者们保守这个秘密,并请来一位年迈的老爷子守在吴觅旁边。刘菲菲大为不解:“这把年纪别说当护工了,还得找护工照顾呢,林叔你实在找不着人还不如找我。”
就算吴觅做了这种事,在刘菲菲看来他现在也就是个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病患,她再怎么说也是警校出来的,应付这种情况足够。那“护工”却冷哼一声,大摇大摆拄着拐杖进屋去了,林山寺赶紧呵斥:“说什么胡话,那是陶盛的父亲。”
“呃,那老......那陶叔,他不先去看看学长?”
“这事说来话长。”林山寺道,“你别咋咋呼呼,出来说。”
在开始这次行动之前,陶勇就托人打关系打到了林山寺这里,要求一同出警。这种要求林山寺当然是想也不想地拒绝了,用电影台词就是“不知道哪里拔的老葱”,神神叨叨满口封建迷信,还拿自己是陶盛父亲的身份来压他。
刘菲菲插嘴道:“警察又不靠染色体遗传,说这个有什么用?”
林山寺解释,他也说了类似的话,请陶勇不要插手。陶勇见他油盐不进,只得退步,要求在逮捕犯人后把他叫过来,犯罪现场的情况,他提前预言了不说十之八九,也大差不离,甚至给出了非常合乎他逻辑的解释:因为是鬼附身作恶,所以犯人必定已经死去多时;因为鬼气不能见日,所以他必定会选择深山小道避开阳光;因为被附身的只是死尸,维持不了多久就会腐坏,所以下一个被附身的就是被掳走的吴觅。
除非是鬼上身,否则林山寺确实找不到理由解释吴觅为什么对陶盛下手,就算以前那些黏糊劲儿都是装的,吴觅有什么理由伤害陶盛呢?吴觅的家世他们确认了不止一遍,父母双亡,孤家寡人,失足成妓,杀害陶盛,而且是以如此愚蠢的方式,无论如何也说不通。摸着良心说,林山寺也不忍心看这孩子再次误入歧途,坐牢是真的会毁掉一个人,横竖现在吴觅没醒,死马当活马医,看看这老头能再说中什么。
“这都什么跟什么。”刘菲菲这个年纪正是不信邪的时候,“不行,我得看看这人在搞什么鬼。”
她推门而入,惊骇地发现吴觅居然醒了,而且还下了床,虽然晃晃悠悠站不太稳,但还是努力用另一只手去够吊瓶,看来是想跑。陶勇在床边不紧不慢道:“你跑不出去,这病房我罩了。”
听着像黑社会夸耀势力的说辞,但吴觅很清楚,他的意思是病房已经被下了阵法,贸然闯出去会魂飞魄散。刘菲菲不明所以,率先挡在他前面:“老爷子,别为难小孩儿啊。”
林山寺没敢告诉他是吴觅对陶盛下的手,但刘菲菲不敢保证他看不出来,这老头既然神通广大,那八成也能看得出个中关窍。下一秒他的话就让刘菲菲遍体生寒:“你是人是鬼,陶盛看不出来,我老头子门清。”
“开了枪,你就认不清我是人是鬼了。”
这是吴觅昏迷前对陶盛说的最后一句话,话音未落陶盛就被抹了脖子,连这种只有目击者才能清楚的细节都了然于胸,这老头子确实有点东西。
“姑娘出去,你女人家沾了阴气容易倒霉。”陶勇看出刘菲菲也在犹豫,主动给了她一个台阶下,“我单独和你说。”
“这儿没别人了,不用再装。”陶勇拿来床头的信笺纸,“把你的生辰八字写下来吧。”
吴觅咬着嘴唇看他,陶勇不为所动:“我不是你哥,你那套对我没用,写。”
拿过字条,陶勇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切都在他意料之内:“难怪不给八字,连个字都不敢写,生怕别人看出来死气呢。”
自古以来就有测字的说法,算命先生街头铺陈纸笔,路人随便写个字,就能从字体和笔画测算出运势。陶勇毕竟是老道,看八字断生死都是手到擒来,吴觅不仅字里行间透着死气,八字也是早夭,他想起在警局看的档案,很容易猜到了他的身份:“你就是一年前被画皮鬼掏心投河的那个人。”
所有的受害者里,只有他被水泡得面目模糊,无人相认。大概见识了人间烟火不忍就此轮回,魂魄飘飘忽忽在人世间游荡,至于选择做妓子,当然也不是什么迫不得已,只是这个理由能更好地汲取元阳维持身形罢了。
“打算收了我吗?”吴觅还是有点怕他的样子,两条腿缩回被子里,做出一个绻缩的姿势保护自己,“可是我没做过坏事。”
陶勇冷哼一声,“你给陶盛那一刀是厉鬼附身,我可以不计较,给这小子点教训也是好事,但你屡次为虎作伥,终究改不了秉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