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规整整的点兵结束,退任大虫离开,便是这些个氏族子弟的狂欢。正值鼎盛时期的小伙子背后既有家族势力支撑又实打实手握军权,到哪里都不缺虫愿意捧着他们。
这宴宫面上是对称规整的阅兵场,跨过一路甬道再看,如同镜像般的地下宫殿却弥散着酒红的酥醉与混乱。虫族喜欲,黯淡熏迷的灯光照映不出磊落,似明似暗的模糊给四处遮出暧昧的薄纱。
烈酒与雄虫、激斗与博弈、鲜血与爱液,再没有什么比这些更能让这些军雌沸腾,情与欲的交织,征服与被征服间的转换,刺激着心核。
素白的手指隔着空气滑过堆积的装饰品,勾起金色的带子,隐在面具后的睫羽轻轻扇动。
“阁下、阁下?”
褪下那身繁琐礼服的雄虫搭了件诘襟衫和抽线裤,隔老远便觉出清纯。
“何事。”泠泠清清。
雌虫抚胸行礼,带着期待欺身,揽腰的手掌试探性虚落在雄虫腰间,未遭拒绝后便揽着桐柏走向另一边,他此刻一心只觉好景配佳儿,贪得一时欢愉,却是没想过凭自己的身份竟是踏不入桐柏家门。
雄虫天生骨架纤修,被这么一揽,大半只虫被半抱在怀。舞池内雌雄结伴,桐柏停住脚步,后脑抵在米狄胸膛,制止米狄继续带着自己往中央走。
米狄陶醉而困惑的舔了舔唇,自从接近这只雄虫,心核内部传来不明所以的酥麻愉悦,从未有过的渴切让他失去冷静,只要想到今晚会与这只雄虫度过,便似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恩赐,米狄为这莫名其妙的心理历程感到好笑。回过神来顺势看向怀里的雄虫目光汇聚之处。
心里咯噔一声,收紧揽着桐柏腰肢的手,雌虫状似不经意耳语,“元帅不喜他虫接近,待这自小安排的姻亲是不同。”
面具下的青曈斜向上扫过凑近的米狄,悠悠转回舞池斜方,不像生有什么波澜的样子。米狄不愿继续在看上的雄虫面前提这位新晋元帅,挑拨离间,“喏,听说那位名为贝尼格,是元帅雄父家的旁系,日后的太子妃。”
矜贵的雄虫外层泠然的壳子绽开裂缝,睫羽眨动,眉梢微拢,桐柏轻轻抿起唇角,眼波晃荡间泛着茫茫的迷惑,似雨林里生了薄薄水雾,带着轻淡的困扰,不知想到什么,眼尾突兀羞出一抹红霞。
“怎么了?”不自觉放轻了声音,米狄发誓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温柔地和谁说过话。
“荒唐…”桐柏喃喃。
“什么?”
“无事。”抬步离开。
“殿下去哪?”米狄措手不及,迫切询问。
桐柏摇头,“亚等不见要着急。”
“不如我让虫传个话?”
“传话?”
米狄殷切点头。
“你认得本殿王君?”
“…………?王君?”米狄烫手似的松开桐柏,怔怔重复,随即瞳孔放大,踉跄着退后一步。
看米狄这样子就是不认识。桐柏转身离开前冲这只虫子颔首告辞充做安抚。
“诺苇殿下说你不在,我就过来这边等你,我想继任仪式你也许需要虫伴…”灰蓝色头发的雄虫与亚雌差不多的体格,却更为精致,小小的娇软,十分惹虫怜爱,是西里雄父那边为数不多的雄虫小辈,贝尼格声音越来越低,“虽然你也不缺…”
西里应付着,余光隐约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随即条件反射抚落贝尼格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
自己这是怕什么?!桐柏转身后米狄方才回神,此刻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又喊了声“殿下”便要追过去,这次却被虫拦下。
“犯什么傻。”利瑞胳膊哥俩好的横在米狄脖颈。
米狄自然认得这位元帅身边的随行副官,可又不甘心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思量片刻挣开利瑞的束缚,却被自身侧而过的西里一眼钉在原地。那双平日里慵懒高贵的眼睛容纳的是攻击捕猎时才会出现的竖瞳,在昏暗环境里透着钴蓝,无声警告着米狄不要妄图沾染自己的猎物。
“殿下!”西里张翼从背后拉住雄虫后衣领,摘下桐柏戴着的面具。
“你放肆。”
“好好…”西里不和桐柏争,只挑眉看着雄虫满脸的红晕。等了半天得了个不轻不重的“不想与你讲话”后,他将虫抵在墙壁,呼出的气息带着酒液的灼热与辛辣,侧头就想吻住雄虫甜滋滋的红唇。
“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