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远程匹配普及,精神链成为军部利器,瞎猫碰上死耗子般稀缺的高相容度便退居二线,更像是话本里的一场浪漫飘渺之梦。
高相容下,欢爱过程,雌虫孕腔积水潺潺,潮涌似决堤。无论多么桀骜的雌雄,都难逃这种原始的吸引,短时间内定会一同步步迈入婚爱的牢笼,甚至当事虫本身皆毫无察觉。
至于百分百交融的契合体,更是被称为一试难忘终生、捕猎雄虫的杀器,虫族为其取了个恰如其意的名字,称之——
宿命。
释意为,命中注定的璧侣。
作为伴生军雌,阿尔亚相容度不低,尚未被标记的高相容度雌虫出现时,别说香甜,在他的嗅觉中,这星储,阴霉下腻到发油的酸苦味都比他好闻。
和阿尔亚曾经短暂嗅到过的另一种更为恶心的、闻之难忘的涩酸泥酒味一样令虫作呕。
尖塔的王君不是泥塑的,作为长久的被偏爱者,几句话下来,阿尔亚直接将虫打入图谋不轨的刑案中,实在不留情面。
而面对雌虫的冷肃脸色,桐柏笑意不减,双手一撑突然踩进水里。
阿尔亚猝不及防,一时也顾不上继续直言忠谏,凭着本能反应将崽接住,捞进怀里,少有的带了点火气,“雄主!”
“在!”桐柏无辜仰头,浑身湿不说水还顺着往眼睛内流,都成年了还跟个顽劣的虫崽一样,简直能把大虫气出个好歹。
阿尔亚将雄虫在怀里安置好,翅翼一扬,足劲使得其沐水而上,踩在水中央的石台空旷之处,将虫放下,终究还是妥协,“小心点。”
烈光星星撒下,一头青丝被照耀的金灿灿的,桐柏眉眼弯弯,神色自然,“亚想说什么,我在听着。”
军雌皱眉,温阳也散不尽他眉下的阴霾。
“莫桑纳大婚前,您与亚承了何言,许了何诺。”
细雨孤灯,军雌临窗而立,推开主卧的两扇玻璃窗,双眸将这黑夜的宁静与温柔近数萃入,夜风阵阵,军装挺立而坚毅,侧脸回望的瞬间,光影将其立体的五官分割,越发显得神秘包容,他将利弊娓娓道来。
“明婚正娶?三聘六礼?”
“然。”
“非娶不可?”
“是。”
“氏家大族中多王君制,得未尝有,雄主想持戈试马自然是好,但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掩门扫雪,自然是知晓的。”
“身居高位,动发而牵,尖塔被俸为虫族信仰,权力潜而无影,出则如奉圣言,宰则可定生杀,朝晖若夕除,为之大忌。多王君制,深思行,后必承,雄主可知?”
“枝叶为源,礼不可破。今日尖塔多王君制定,侍仆自当不入。身份规度不达,欢娱意薄,情不可过身。我知。”
“且问,雄主以何为规?”
“军表功章、族别贡献。”
“以何为度?”
“多王君,主雌持规掌刑。”
“君,一诺千金重。”
“言出不悔。”
“既如此,甚好。”
那晚的阿尔亚仪态端立,身姿挺拔,就如过往每一次的教导,掰开了揉碎了讲给自家殿下听,只是一声默许的叹息作结后,似是回忆着什么,显得格外沉默。
“自然记得,”被烈光唤醒,雄虫情绪并未显出什么变化,“亚想说什么,我在听着。”
“虫族境地万千,星际储王不过沧海一粟,凭相容度惹您垂眸,入尖塔的大门。”
阿尔亚神色淡然中透着一向的冷静。
“雄主,亚认为,不配。”
桐柏仰头看到这次的阿尔亚眉峰聚隆,沉静气息似是平滑的牛皮纸泛起了干褶般消融,透露着对这次讨论对象的些许厌恶与轻微的蔑视。
“既然亚都开口了……
这甜点,吃不得,也就罢了。
金尊玉贵的尖塔殿下轻轻道,
…那定然是要如本殿王君的意思去办。”
阿尔亚怔愣住。
张翅与自家王君平视,雄虫眸中溢出浓浓笑意,“本殿这么疼惜王君,又这么听话,亚准备怎么奖励?”
平直的凌厉似藏了琥珀,映出朵朵涟漪似青莲花开,“雄主想要什么?”
“那今晚亚就把自己包装得漂亮些送给我,好不好?”语气包囊着做不得假的喜爱,手指勾画间,丝缕精神丝抽出实化成枝条、花瓣,桐柏伸手递过去,笑,“须司常说插梅卧塌醉,亚记得把精神丝还回来。”
阿尔亚抬手拿过那几根藤条,缠绕在腕上,勒住手臂后不断延长向内攀爬。
军雌劲直的手臂被点缀束缚,显得暧昧难言。
“好,”他说。
海波荡荡,悠悠的光圈踩着层层的白云跳跃在身上,环腰抚颈,唇齿相触间拉了蜜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