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音乐的节奏让他惊醒。
灯亮了。
感觉在时间上与昨日相比没有任何显着的变化。
李青阳睁大双眼,被动地等待着主人的投喂。
但是男人没有如他的愿,而是给了他一件破烂的棉花袍子,又让他背上了一个带子补了好几截补丁的背包,拉着他离开了厢体。
“打猎就要趁早。”
男人自己也披了一件看上去更完好的防风外套,他将昨日磨的刀插在腰间的刀鞘里,另一边背了一把有些简陋的双管霰弹枪。“外面路不好走,你可别拖后腿。”
外面?
李青阳被他牵着,也只能听话地点点头。
但他脑子里迅速地出现其他选择。
比如说,如果到了外面,他能遇见其他人,或许就有脱离现状的可能——但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毕竟现在遇到的人都已经将他当作奴隶了,难道另一个就不会更糟吗?
他的头脑在混沌中纠结着。稍稍一分心,脚下便踩空了一处,整个人立刻摔倒在地,四肢不稳地趴在地面不说,脖子还被项圈上的链子拉紧着扯出一圈血痕,疼得他大气都不敢呼。
“真笨。”男人倒是停了下来,三下五除二地揪着他的圈将他拉了起来。
也正是在这有些光线投落的阶梯上行走,他才看清了男人的体格。对方比他高出一整个头,双肩也是宽硕无比,四肢肌肉发达,虽然穿着外套,但可以看得出腰腹并没有什么赘肉。若是他想逃跑,可能很快就会被杀死。
待李青阳的呼吸缓过来之后,他们登上了通往外面的阶梯的最顶端,男人一脚便踹开了眼前的铁门。
哐当。
李青阳见到了铁红色的天空。
是那种颓败得如同废铁的锈色。
他问不出这究竟是不是真实的——因为在他的认知之中,根本就不应存在这样的天色。
也罢,如果这是幻觉,对他来说可能还好受一些。
男人在他发呆的时候已经去到了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晃了晃连着他脖子上的链子的粗绳。
“过来。”
李青阳踉踉跄跄地走过去,途中迎面刮来的风像掺了刀片似的,一片片插在脸上,干得生疼。
他只好捂着脸,又加速小跑了一段,终于来到了男人的身边。
“看那边——”他指着坡下西北方向的一处凉亭般的建筑。“你去那里站着,什么东西来了都别动。”
他有种恐怖的预感。
但是只要忤逆了这个人,他就会死得更快。
所以李青阳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泥路滑到了凉亭旁,无意中看到了几根柱子上漆黑的痕迹。
一种难以形容的臭气飘了过来。
不知是不是属于动物的,他不愿多想。扶着柱子便迈步到了凉亭的中央。中间的位置好像经常有东西覆盖,那些黑色的痕迹大多都沿着这个物件外洒落。是什么液体喷溅的痕迹吗?
他打了个寒颤。
他不知道男人在那里看不看得见他,但是心里却不断在呼救着。
比起在昨日的黑暗之中,这个荒凉的山坡和诡异的亭子带来的危机感更加强烈。男人虽然把他当成有用处的动物,可是用处究竟能有多大呢?
过去他的圈子都是以年薪在衡量着彼此,谁的学历更高,背后的人脉更多,又或者结识的伴侣家世更加显赫,也都是可以加分的筹码。他在毕业后两年的同学会上基本就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并不是同校的同学不优秀,而是李青阳太过优秀也太过突出,当学历和能力遇上了顶级的人脉之后,他就彻底飞上了云端——
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