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链子拖着回来的。
其实他说过很多遍自己不会逃跑,对方也不给一点信任。
从那个黑暗的大空间来到这个狭小的厢体之中,李青阳感觉自己好像走了几十年。但是这一路上的景色更让他确定他不在洪城。他不知自己是被什么带到了这个偏僻的废墟,可能是意外,也可能是某些人的阴谋,现在已无处可考。他唯有先生存下来,才有脱离这个困境的可能。
厢体里只有一盏简陋的灯泡。
发出的光却亮得足以让他以为是神迹降临。
被光照亮的地方好像都变得温暖了一些,李青阳被男人用链子锁在了一个角落,他坐在地上,裤子在刚才走路的过程中已经磨破了一些小洞,这个地方还是有点低温,让他不自觉地伸出了双手,想要抓住灯泡投射下来的一点光。
男人背对着他,在厢体的另一边拿出各种瓶瓶罐罐不知在捣鼓着什么。
他看不见生火的迹象,但好像能嗅到一点炙烤的味道,也不知是不是饿得太久,李青阳把那个男人想象成了一个大厨,他应该是在料理着什么佳肴美馔吧。
只要他耐心的等待,很快,很快,他就能品尝到难得一见的美味了吧——
时间无声无息地溜走。
李青阳不知等了多久,男人才拿着一个碗和粗糙的勺子走了过来。
“想吃吗?”
他点点头。
“叫我主人。”
“…主人。”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不是因为自尊,而是因为饿得发抖。李青阳现在只求活着,只要能活下去,他才有翻身的希望。
“叫大声点。”
“主人!”
啪。
他脸上多了几道红印子。对方的力道不算特别重,但是毫无防备地被煽一耳光,依然能感觉得到痛楚。
“叫得不好听,再叫一次。”
“主…人。”
他的嗓子有点哑了,不仅没有食物,连水他都没喝到。强忍着晕眩的不适,他抬起眸子望向那个站在光里的男人,勉强能看清的鼻梁高耸着,在逆光的影子里一双鹰眼般锐利的眼睛宣示着存在感——
他好像在哪里见过……
“还差一点感觉,”男人揪起他的头发,好像要将他整个人拎起来一般,又煽了他另一边的脸蛋,“——再叫得好听一点。”
“…呜…主…人…”他试着模仿未婚妻在约会时叫他的语调,但是嘶哑的嗓子带来的却是另一种效果。“主人……”
他口干舌燥地又呼喊了好多遍。
不知哪一次终于通过了这最初级的考验,男人在崩了边的瓷碗里搅了些粉末,加了点热水,弄成了一份有点粘湿的糊糊,便扔在了他的面前。
“吃吧。”
他双手颤抖地拿起那个碗,深深地嗅了嗅,毫无甜味与香气的食物却也来得如此艰难——他还是立刻拾起了一旁的铁勺子,大口大口地把米粉糊送进嘴里。
米糊的味道寡淡,在舌尖上也很快融解,感觉是根本填不饱肚子的东西,李青阳却十分迫切地将这些珍贵的能量吞咽下去。他不断催眠自己,他是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所以无论遇到什么都要忍耐、忍耐、忍耐、再忍耐——
“你要好好记住,只有讨好了主人才会有食物。”男人坐在一旁的小木板椅子上,右手拿起了一把有些缺刃的水果刀,在一块砥石上摩擦着。“明天要去打猎了,运气好的话,可能能吃上肉。”
李青阳放下被他舔光的瓷碗,望着男人的方向,下意识地咽着口水。
“主人……”
他不敢说出自己的欲望,只能用眼神传达期待。
“你还想吃?”男人将磨得发亮的刀放到了一边,走过来用脚尖抬起他的下巴。“…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李青阳睁大双眼,思考在一瞬间停滞。
要怎么做?
是要给对方舔鞋子还是舔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