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让我在你家借宿一晚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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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
把陌生浴室的水流开得很大,顾承让水流尽情冲刷他的全身,整个人颓然地低头,水流冲刷过他身上的伤痕,并不舒服。
再次抬起头时,眼前骤然间有些晕眩。在淋浴时抬眼,氤氲的水雾飘散在室内,还没有完全侵染镜面,便看到朦朦胧胧镜子里的自己。上身的几处地方遍布淤青、破口,吻痕,狼狈得很。
水流仍在冲刷,他扶稳浴室的墙壁,另一只手摸向自己的身后,却在触碰到后又“嘶”地一声收回了手。试了几次,还是一样的疼痛难忍,火辣辣的烫伤在体内一跳一跳地宣示自己的存在。但几次之后,他好像有些适应这样的痛感,终于把两根指头伸进去,忍着巨大的疼痛摸到身体里的东西,将那一根烟头拿了出来。
丢进垃圾桶,看到手指带出一些水泡破了的水,他有些嫌恶地用水流冲走,后又觉得还不够,便又把手放在后面,皱着眉头,探进一根细长的手指,报复般探进去,用水清洗着自己的内壁。
“嗯……嗯……”
很疼,顾老师忍不住呻吟,里面伴随搅动升起的剧烈痛感让他有些站立不住了,脸上漫起有些病态的红晕,当他意识到这样疼痛的刺激居然也能让他产生些许的生理反应,不由暗骂一声,加大了力度让更多的痛觉涌上神经——“…唔!”
一段痛苦的自我折磨过去,似乎把后面清洗得没那么让他感到厌恶了,他终于抽出手,长舒一口气,额头沁出的汗融进花洒降下的水流。像完成了什么任务,又仔细清洗起今天被碰过的部分,家里每样东西都要保持干净才行,他想。
这个想法一产生,他顿了顿,想起现在是在邱慧萍老师家里。
继续让水流冲刷着自己,水顺着他的头发不停地流在脸上,顾承闭着眼睛,精致的脸恢复成没什么表情。
想到这位热心的老师,他想起来,明明完全不熟悉。但看着女人亲切的脸,他又一次向女人求助,提出要借宿的邀约。
也许他没有别的心思。
也许他只是在逃避……逃避回到那个家,逃避再见到王起松,逃避被迫接受这一切后,要承受在那个环境里对自己的一次次苛责,也在逃避一遍遍因这环境,不得不去回忆的曾经。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为了逃避,他在不断重复曾经的惯性、用自我毁灭一遍遍缅怀过去的记忆。很久了。
就这样被动地、被动地被外界的推手推到更深的黑暗。
今天被那个男生拖进厕所,却只是配合没有反抗时,他知道他已经不再相信自己可以获救了。这个恶心的皮囊带给他的赠品,全然的接受之下,只有一步步滑到噩梦的深渊这一种结局。
他向下跌落,在很多时候,他生活在现实中、却总是能看到那种失重感。当他睁开眼睛,目之所及也总是这样,白茫茫的,氤氲的雾气连成一片。他茫然地四处张望,想着,也许谁能来救救他呢?那只手就那样穿过烟伸到面前——他其实是害怕这只手的,却控制不住本能,控制不住那一点点、一点点本能的求生。
但是,他也很清楚。只要抓住,便会拉着对方牢牢地沉下去。
机械地清洗着,视线空空地散在室内。
他想不明白自己继续存在的价值。
用浴球搓洗了几遍全身,透白的皮肤染上非常明显的红,自虐般地冲洗干净,视线瞥向邱老师为他找的衣物,顾承勉强自己像往常一样放弃思考,打起精神。
这时,突然有人敲外面的门。
“你好,厕所用好了吗?”
顾承停下动作。
外面是一道陌生的,低沉的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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