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箱图标一闪一闪，林春玉点进去一看，是一封来历不明的游戏内测邀请函，信的开头明确写了他的姓名。
他仔细回想，自己没报名参加过相关的东西，警惕地没点进游戏下载链接。
林春玉把电脑合上，很快就把这封邮件抛之脑后，却在几天后收到一个超大包裹，里面是全息游戏仓，附了张说明书，详细介绍他们这款游戏，玩法休闲日常，卖点是无限接近现实生活细节，说是能带给玩家第二人生体验。
林春玉本来想退回去，却在看见游戏展示图的时候顿住，人来人往的模糊背景上，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笑看镜头，跨过不同次元与林春玉对视。
一向做事小心谨慎的林春玉，鬼使神差地躺了进去，他戴上全息眼镜，嘀咕道：“就看一眼。”
耳边出现一个声音，“你是新搬来的吗？”
林春玉抬头，眼前正是宣传册上的少年，他完全区分不出这是游戏还是现实，心下感叹之余又有点惊悚，他在大学读的恰好是游戏相关专业，没想到现在的建模水平居然进化到了这种水准。
林春玉思考一番，对着他点了点头，少年很自来熟地伸出手，“我是白清，就住你隔壁。”
林春玉在日常生活里是个社恐，因为一副双性的身体被父母视作怪胎，成年后已经很久没相互联系过，目前自己一个人住出租屋，一手游戏技术出神入化，靠做代练一类的赚钱，没什么现实朋友，网络朋友不少，但都没有深交。
虽然足够养活自己，但日子每天都很无趣，第二人生……这四个字被林春玉咀嚼了一遍，他看着眼前笑的阳光灿烂的白清，略有些不自在地把手搭上去，快速地握了下，“我是林春玉……”
电脑头把刚沏好的茶推到林春玉那侧，屏幕上画面中断，转成一个张大嘴的吃惊像素脸，“啊呀，当年你才是主角。”
林春玉垂眼，没接他的话茬，电脑头自顾自接着表演，“我们都被他迫害的这么惨，你们有句话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现在可以算是盟友吧。”
电脑头像是有多动症一样地到处比划，“我身为游戏，快被他抢走所有地界。”他的胳膊伸长到非人类的程度，袖子底下掉出来不少电线，“而你，被囚禁了这么久。”
他看林春玉脸上平静，没趣地坐下来，“好吧，你接着看。”
林春玉迷上了这款游戏，每日任务设置很简单，帮谁修理草坪，和谁聊聊天，他很快和NPC们打成一片，真实世界里的疲惫和孤独被洗刷干净，他上线的时间越来越长，这里成了他精神上的避风港。
林春玉把餐桌上蔫掉的花换成刚采的，白清刚好端着菜来了，他正在脱身上的装备，花边围裙系在腰间，手上戴着橡胶手套，脸上还围了个透明防油烫的面罩，林春玉忍住笑，看这小孩神色紧张，鼓励性地夹了一筷子菜。
虽然据他所说是第一次做，但卖相看起来还不错，林春玉夹了最不容易出错的炒白菜，一口下去差点辣到原地起飞。
他强忍着辣意，夸赞道：“挺不错的。”
白清很惊喜，“真的吗？”他有些羞涩，“我还担心做不好，放了现成的香料包。”
白清嘴里吐出一个品牌名，是以重盐重辣出名的牌子，就算是微辣，林春玉一个向来吃清淡甜口的人也受不了，他心里吐槽炒白菜为什么还放调料包，但顶着白清高兴的眼神，他硬着头皮又吃了两口。
白清坐到林春玉身侧，看他半晌没动，“哥哥，你怎么了？”
林春玉回头，被辣的激出生理性眼泪，脸也憋得微微泛红，嘴唇红艳艳的，“没、没事。”
白清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靠近他，捧起他的脸，说话轻飘飘的，“哥哥……”
双唇相接，一触即离，他看着呆住的林春玉，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耳朵通红，手忙脚乱地要解释，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半个字。
“对不起，我……”白清说不下去了，站起身落荒而逃，差点被椅子腿绊倒，却被林春玉抓住了衣角，林春玉盯着自己的脚尖，一种无言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把他们都熏得晕乎乎。
电脑头翘着个二郎腿，手赶苍蝇一样地挥，“没意思没意思，这段跳过。”
他以林春玉为中心绕着圈走，“总结起来就是，你俩谈恋爱，然后结婚。”
一张小小的屏幕，把他们之间那么长的时光一笔带过，就好像黄金八点档的电视预告片，剪辑出一个个爆点剧情，用以吸引观众眼球。
电脑头停下脚步，“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某天……”他故作悬念地停顿，“这个数据有了自我意识。”
“发现自己不过是一个游戏NPC，他怎么甘心呢？”
林春玉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纹，“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电脑头轻蔑地笑了声，“他就是个神经病，”他看向林春玉，“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
电脑头端着下巴，做思考状，“我一直记得，那天，雨下的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