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方琐眼里染上点笑意,把奏章摊放到庄别令面前,问他:“看得懂吗?”
庄别令认真看了看,突然指着一个“鹏”字说:“朋。”顾方琐还没来得及点头夸他,庄别令立马又指着后面一个字说:“鸟。”
说完还不忘补充,“我最爱吃鸟了,可是一直抓不到。”
“……”
“……”
老太监面色复杂的看着庄别令,心想:美则美矣,蠢也亦是。
顾方琐被他堵住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
半晌还是笑了,和他解释说:“朋加上鸟,也念鹏。”
“为什么?”庄别令问。
顾方琐就这么看了他两秒,最后说:“算了。”
庄别令这次听见老太监笑了,眼里的迷茫越发明显。
老太监这会儿反应过来了,察言观色终于派上了用场,他连忙说:“陛下要不休息一会儿吧,奴才派人去准备晚膳。”
顾方琐看了看庄别令,扔下奏章说:“行。”然后又问他:“想吃点什么?”
“鱼。”庄别令说完这个字看了顾方琐一眼,发现对方的表情毫无波动。
老太监领了命令,施施然走了。
庄别令盯着桌面上晃动的茶水出神,看了没多久,一只修长的手闯进视线,推了推那盏茶杯,问他:“喝吗?”
庄别令下意识捧过来喝了一口。
顾方琐看着他喝水,但心里的某个需求却被奇异的满足了。
真听话。
顾方琐起身去了书桌的位置,庄别令下意识也跟过去,刚走到他身边,手腕就被他一把握住,拉进了怀里。
庄别令身体一僵,低头看着平铺着的白纸,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
“要不要练字?”顾方琐问他。
庄别令其实没太分析顾方琐说的话,他红着耳尖胡乱点了点头,心想着这人能赶快把他放开,但顾方琐竟然贴的更近,还抓住他的手,带他写起来了。
庄别令默默睁大了眼睛,不太理解这是在干什么,他低头看着自己画出来的东西。
似乎有点眼熟。
他又轻轻念了一声:“朋……”
“闭嘴。”顾方琐打断他,等把后面的鸟写完,才说:“念吧。”
“朋,鸟……”庄别令刚说完又被骂了。
顾方琐摆着脸说:“鹏。”
“朋……”庄别令愣愣的跟着说。
“对,朋鸟加起来就念鹏。”顾方琐强调道。
庄别令不理解,但他很配合,“哦哦。”
顾方琐又写了一个,庄别令仍然拆着字在念,顾方琐只能重新教他。
练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晚膳呈了上来。
顾方琐率先提醒他,“拿筷。”
在船舫上,乍一听到下人说庄别令不会用筷时,顾方琐是不信的,直到他亲眼看着庄别令用手抓着吃完了全程。
庄别令默默拿起两根棍,去夹炖得软烂的鱼肉。
但直到他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肉都没夹起来一块。
顾方琐妥协道:“先抓勺子吃吧。”
庄别令只好又换了勺子,这次就顺手多了,毕竟用勺子吃饭,庄别令还是很擅长的,一盏茶的时候就剔掉了半条鱼。
顾方琐在吃饭的间隙又敲敲筷着,“再吃点别的。”
庄别令伸向鱼肉的魔爪顿了顿,转头去吃另外一道红烧鱼。
“……”
侍候皇帝吃饭的小太监哪里见过这种情况,看得一愣一愣的,连需要按时调换菜码的事都忘了。
庄别令吃鱼简直如风卷残云,顾方琐至今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对鱼肉如此钟情,然后让太监给庄别令夹了个小小的口蘑。
庄别令一勺子把圆滚滚的口蘑戳到一边,然后继续低头挑鱼刺。
小太监莫名有点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