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面上在听到消息的时候纷纷都染上了不太好的神色。
裴七原本的淡定不在,阴沉的能滴出水来,浑身的气场瞬间炸了出去,森然的像是刚从洞穴苏醒亟待鲜血抚慰的人魔,让陪侍左右的李晔瞬间绷紧了身体。
反而是这时候最该炸起毛来的杜三淡定了,可事出反常必有妖,杜三面无表情,一双月牙儿眼却失了往常温润的神采,乍然浮现的密集红血丝让他正双瞳眸像是瞬间被一片血光覆盖,甚至浓郁的夺去了他眼中的光。杜三没有放出一丝一毫的气势,可位于裴七一旁的李晔抬眼看去的时候浑身忍不住一斗,只觉对方此刻的平静与失态骇人的裴七爷不相上下。
两人挂断了电话,杜三淡淡的道:“早说了你们一个比一个废物,瞿震更是废物中的废物,我就不该听你们的坐在这等消息。”
“要不是你无能没护住沈冬,就不会有今天这一出,在说别人的时候是不是该反省下自己?”裴七语气阴冷,伸手拂掉桌上的玉白瓷杯,瓷杯摔碎在地上的声响清脆刺耳,一双柳叶眼寒光如刀直直往杜三身上戳去!
李晔站在旁边如坐针毡汗如雨下连呼吸都屏住了,半点不敢吭声。
眼看两人即将一触即发,裴七的手机突然再次响了起来,两人间的气氛一滞同时看向了裴七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是【何青山】。
杜三靠近了茶桌,裴七直接接通了外放,两人这时候都迫切想要知道【何青山】能带来什么不同的消息,之前争锋相对的气势骤然就松了。一旁的李晔憋得脸都泛红,现下也终于能小心的呼吸下空气了。
一接通贺执锋的声音便传了出来:“裴七爷你带杜笙来郑叔这,大家一起商量下怎么从刚柘手里把沈冬夺回来。”
裴七瞬间接着他的话问道:“沈冬还活着是吗?”
“……”贺执锋的沉默让裴七和杜三脸色变得难看,但他并没有沉默太久,“我不信他就这么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想办法把沈冬从刚柘那夺回来!我不亲自确认我死都不会信!”
他说完话就挂了,铿锵的声音在茶室里有了回响,震的裴七和杜三两人一愣,随即都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裴七站了起来一边吩咐李晔备车,一边开始往外走。
杜三紧跟而上问道:“郑叔是谁?”
瞄了对方一眼,裴七平淡道:“一个医生,我和瞿震的私人医生。”
“哈哈……”杜三故意笑了几声,嘲弄的说,“瞿震受伤了是吧?真是活该。”
裴七不说话了,他多少也有些埋怨自己这位兄弟。
明明知道自己手下不安生,还不做好万全的措施,竟然让沈冬出了意外……
他头一次不是那么想为自己的兄弟说话。
还在为沈冬是生是死而忧心的几人,完全不会想到正主和某位黑帮大哥已经拿着用新伪造的身份订的机票溜去了大洋彼岸,享受鲜花、阳光和雨露的滋润去了。
长途飞机坐的真是让人疲乏。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我和刚子下了飞机后,异国他乡的天空与我们上飞机前的天空颜色是一致的黑,抬头望向头顶的夜空时仿佛有种并没有离开故土的感觉。
等刚子提了行李一起坐上早就等候在机场外车,我靠在车后座对身边从上了飞机到现在嘴角就高高挂着,开心的跟个孩子似的男人说,“你其余的都安排好了吧?可别好不容易培植起来的势力,被人给一锅端了。”
听我说正事,他嘴角拉下来了一点,认真的说,“你放心小老大,我让他们先回我养父的地盘躲着去了。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再蠢也能混成人精,我跟他们说清楚了利弊,他们知道低调的。他们要是敢在我养父的地盘闹事,就算那老不死不想维护我,为了自个脸面他也得硬抗。”
“更何况,我们这不是还憋着个大招吗?”男人笑了起来,笑容是邪佞的,“只要他们到时候看到那个视频,相信你真的死了,自然会失去夺回你的动力,我这边也就没有压力了。等瞿震彻底把集团内部整顿干净,你手中的棋子乘势而上取得利益,到时候你再亲自联系他,这个计划就到了最后收割甜美果实的时刻了。”
我睇了他一眼,没吭声。在我制定计划的时候,刚子就明白瞿震那边有我的人手,我也希望疯狗和其余我暂时还没接触到的同僚们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往上爬一爬。
前世疯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牺牲我为代价快速晋升到了二把手的位置,那么在我废了李晟让【b计划】无法实施的现在,他们要还想快速晋升真就要看点运气。而我顺势制造一场死亡来做替代资源,就是希望能把这辈子的进度拉一拉,最好能让疯狗在这差不多的时间点同样坐上二把手,也算是为了我的自私给卧底计划造成的损失做点偿还。
刚子接收到我的眼神,一双圆眼眨巴了下小心的问我,“小老大不会心疼了吧?狠下心来才能成大事啊。”
我摇了摇头嗤了声:“你脑子里的回路都是些什么鬼东西?我怎么可能心疼,我巴不得他永远痛苦,爱上仇人的脑残戏码绝无可能出现在我身上。”
“那不是仇人你会爱吗?”他顺杆爬的问,嬉皮笑脸的好像只是在开玩笑。
想到在废弃港口男人看我的眼神……
我冷淡的看着他道:“不会。有这份心力爱别人,我还不如爱自己。”
“哦……”男人眉眼间明显的有稍许失落,很快他又欢欣起来,握住了我放在一侧的手,他说,“我也希望你能更爱自己一些,我觉得小老大就该得到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我抽出了自己的手,面上不为所动的朝他挥了挥:“少来甜言蜜语,还有多久才到?我有些困……”
话没说完,脑袋就被男人给摁到了靠过来的宽阔肩膀上,刚子温柔的说,“还有段时间,小老大先靠着我睡会儿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男人都没放弃,我还能说什么?
闭上双眼,我开摆的闭目养神起来。
其实说自己困就是不想再与刚子继续那番有关感情的问题,也不想跟刚子太过揪扯不清而要减少交流。我身上的情债够多了,犯不着再搭上一个刚子。
不过废弃港口那场戏,好像让刚子顿悟了什么,这男人不再藏了。
从上飞机到现在,刚子都在无微不至的照顾我,像是自顾自的把自己摆在了我的伴侣位置,行为举止越来越没有边界,眼神也像在拆礼物盒那样逐渐露出了真容。
我一开始为这种情况感到头痛,在飞机上就表现的很冷漠。可现在把话说的这么明白,他都知道我不会爱任何人,却依旧要向我倾泻爱意,我就觉得为这种事再感到头痛就没必要了。
你无法拉回一匹脱缰的野马,就像你无法阻止别人对你产生情感。
等回到刚子据说早前出国读书时候就置办的宅子,我整个意识昏昏沉沉的快要睡着了。
刚子这栋二层别墅不错,看起来不会大的让人觉得空旷,也不会小的让人觉得逼仄,空间刚刚好的样子,有前后院,都栽种着纷繁美丽的花卉,即使是黑夜,依旧能看到那露出来的缤纷色彩,令人眼前一亮。
和刚子一起下了车,有位华人老管家就等在了门外,刚子好歹还知道要尊老爱幼,没让一个老人家给自己提行李。
司机等人提完行李关了后车厢的门就开进了前院的停车用地,我和刚子提着行李跟着管家进了别墅。
整个室内装横偏现代,带着中式风格,有位华人阿姨边端上一个火锅,边喜气洋洋的与我们打招呼让我们坐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