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晚舟叹了口气,放下手机,温柔的语气从容平和:“既然是你潮安哥要罚,那你就好好受着,我旁观就是了。”
这话乍一听没问题,细品之下却不难发觉其中的挖苦讽刺之意,大有把锅全往顾潮安身上甩的意味,就差没直接说“今天是顾潮安要罚你,跟你哥我完全没关系”了。
可惜余蔚川没那么多心眼,愣是没听出傅晚舟话里的弦外之音……
他现在只是大概能猜到,他哥今晚不是来橘子洲头玩的,不然不会在看到他后反应如此淡然,肯定是对这样的场面早有预料,说不定他哥之所以会来这,是受了professor的邀请。
顾潮安对傅晚舟这句半隐半露的嗔怪未置一词。
傅晚舟这个人宠孩子宠的没边,惯的人大毛病没有,小毛病一身,要不是小孩自己懂事再加上他时常敲打,免不了要沾染上那些纨绔二代的恶劣习气。
顾潮安手握戒尺,要求余蔚川将身子转回来,重新面对着他正跪着,垂手点了点人的左边颈窝,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道:“先罚左手,摆好受罚姿势。”
余蔚川立即依言动作起来,将左手高举至与头顶平齐,掌心与地面平行,犹豫了一下,伸出右手将左手手腕稳稳地扶住。
傅晚舟见状,一时无语,差点以手抵额。
顾潮安愣了半秒,眼皮一落一抬,嗤道:“你倒是会讨巧。”
余蔚川忽而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确实有投机取巧的嫌疑,即便他的本意只是怕手上挨不住戒尺,乱动了惹顾潮安生气。
正当他要收回扶着手腕的右手时,一记戒尺不轻不重地敲在他手背上,顾潮安话锋一转,云淡风轻道:“既然喜欢扶那就好好扶着吧。”
“以及,事先知会你一声,在我这里,受罚的规矩是,行罚过程中不许动,不许躲,不许挡,未得允准不得擅自变动姿势,亦不得高声喊叫,更不得自伤,每落一下,报数谢罚。”
“违反以上任何一条,所有责罚重新来过,倘若违反超过三次,便翻倍重来。”
“是,老师。”余蔚川被这一连串堪称严苛的规矩砸的心有戚戚,答话时显得十分拘谨。
“将规矩重复一次——往后每次受罚之前,都需自行将受罚的规矩复述一遍。”
顾潮安手中的戒尺仍然抵在余蔚川的肩窝上,漆黑冷冽的目光自上而下地对余蔚川的精神造成压迫。
很难有人能在这样的气场下生出反抗之心。
“是,老师。”余蔚川紧张到无意识地勾了勾指尖,尽量稳住声音完成顾潮安的要求:“受罚的规矩是,行罚过程中不许动,不许躲,不许挡,未得允准不得擅自变动姿势,亦不得高声喊叫,更不得自伤,每落一下,报数谢罚。”
“违反以上任何一条,所有责罚重新来过,超过三次,便翻倍重来。”
一大段的规矩,每一个字余蔚川几乎都是挤在牙缝里重复出来的。
professor的这规矩是当真严苛,不给受罚的人任何一点机会转移疼痛不说,报数谢罚的规矩更是要求受罚人时刻在疼痛下保持足够的清醒。
顾潮安紧握戒尺,随着余蔚川最后一句话尾音落下,厚重的戒尺兜着风落在他左手掌心,“啪”的一声脆响,那方寸皮肉立刻泛白,而后染上了一层淡淡薄红。
顾潮安并没有因为打的是手这种相对比较脆弱的部位就手下留情,要不是余蔚川事先做好了心理准备,必然维持不住姿势。
第一下,带来的心里震慑远超造成的实际痛感,余蔚川的大脑空白了两三秒用以缓解疼痛,稳着声音报数谢罚。
二十下戒尺高抬高落,每两下之间留出了足够的时间让余蔚川好好体味疼痛,这种打法无疑比纯粹的疼痛更加让人记忆深刻。
余蔚川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挨打的规矩,拼命克制着身体的每一处不要乱动,右手越收越紧,将左手手腕处攥出了一圈白印。
罚在左手上的数目打够了,顾潮安收了戒尺,小青年的掌心肿起了一指多高,呈现一片均匀的深红色。
“每罚完一处,也需叩首谢罚。”顾潮安道。
“是,老师。”
余蔚川应声,表情呈现出片刻的茫然。
而后回想着先前顾潮安教给他的叩首谢罚的规矩,一板一眼地照做,刚刚挨过打的左手压在右手上,痛麻的滋味令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学生知错,谢老师责罚。”
余蔚川的姿势没什么可挑剔的,他一贯如此,凡是被刻意教过的东西就很少会出错,所以才更显得他将实验报告写错这件事格外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