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吹高兴着呢,才不管他说什么,幸福满满的道:“我们故乡的人,可好客了,一定会热情的欢迎大家!”
吹吹跌坐在地上,痴痴不能言,小刀抓着马车立刻就哭了,秒色秋在那发呆,笑三姐接受不了事实,觉得大脑嗡嗡作响,当场就晕过去了。
一个人,不管生前多风光,死了之后都绝不好看,吕薄冰也是人,并不例外。此刻,一鸣帮众人紧急要做的,不是带着他,而是要在他还没有腐烂之前,把他埋葬,让他在泥土里安息。
冷水寒不用言语,用现实撕碎了每一个人的心。
她撒的那么用心,那么用力,以至于手指都破了。
她实在太寂寞,大孤单了,在这个世界孤零零的,只剩下复仇的念想支撑着她。她知道,再这样寻不到仇人的消息,她一定会垮掉,死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凄凄惨惨的,像个孤魂野鬼。
帘子掀开了,每个人都看见了吕薄冰,这一看,人人面如土色:吕薄冰那焦黑的身体,有些地方已经浮肿,充满了水泡。
小刀翻身下马,就要去背吕薄冰。
她不能倒下去,吕薄冰不在,她成了一鸣帮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支柱。没有了吕薄冰,如果她再不振作,一鸣帮就会彻底的毁了,所以,她隐藏起破碎的心,把众人都叫醒,她要给一鸣帮带来希望,完成吕薄冰未尽的梦想。
冷水寒急忙拦住他,冷冷的道:“慢着!我们要带着他走到什么时候?”
秒色秋也要阻拦,冷水寒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利剑出鞘,抵住她的粉颈。
小刀急道:“那怎么办,绕路行不行?要不马车不要了,我把帮主背过去,过了河,我们再找一辆马车。”
嗯,秒色秋就没有,她真的是浪迹天涯,没有故乡的游子。除了勾栏院,除了山上,她整个童年都没有玩伴,根本就不知道故乡在哪里。她有父亲,却从来没有见过,她的母亲在她童年时就离她而去,对她而言,故乡是个新奇的东西,只存在于书本上。
秒色秋吓了一跳,正要说话,冷水寒用剑鞘拍晕她,同时对吹吹喝道:“还不赶紧动手,更待何时!”
小刀也是个没有故乡的孩子,关于他的事,后面即将说到。他很新奇,忙道:“去吹牛王的故乡?好耶,你们故乡的人都和你一样喜欢吹牛吗?”
吕薄冰过不去,这可是个难题。
她强忍着心痛,沉声道:“你们自己去看,吕薄冰成什么样子了!” 她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寒意,冰冷而又生涩。
她不想这样,她渴望温暖,渴望怀抱,渴望倾诉。当她被吕薄冰救出城守府的时候,她的心开始冰雪初融,从那时起,她已经知道,这辈子,她与这个男人有绕不开的缘分。
秒色秋、笑三姐和小刀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怔住了。
他哭喊着道:“吕薄冰,吹哥我对不起你了,梦想之地,吹哥我一定要找到。你等着,他年再见,吹哥我一定会来看你的!”
她正值一样的年纪,情感丰富,纯情浪漫,本以为一直待在宁镇,一直和爹娘在一起,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永远的开开心心,哪知道突然横生变故,惨遭横祸。
她心灰意冷,濒临绝望,在这个时候,她遇见了吕薄冰。
她的爹娘自刎而死,她的爱人惨遭杀害,在她醒来的一瞬间,她觉得世界天旋地转,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活下去的欲望;然而,她必须活下去,她必须要找出逼死爹娘,杀死爱人的仇人,她要问问他们,为什么这么狠毒?为什么要让她孤苦伶仃?
吹吹拿出一些炸药,要找个地方炸一个坑,小刀一把拎住他的衣领,声嘶力竭地道:“你敢?你敢这么做,我宰了你!”
人死不能复生,入土为安,暴尸腐烂是对死人最大的不敬。
他不知道,冷水寒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她的心,早已经伤痕累累,破碎不堪。
很不幸,这明显是要腐烂的迹象。
冷水寒的内心并不好受,然而,此时她必须做决定,她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森然道:“你们还要拖着他到什么时候,赶紧让他入土为安。”
这些旁人无法想象的痛苦,魂牵梦绕着她,有时候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独自承受着,强忍着。
吕薄冰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抓住了他,才抓住了希望。
望着眼前的大坑,吹吹泪流满面,突然有一股跳下去的冲动,他想把自己埋起来,从此睡着了,再也不用想着烦恼事。
众人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忙问她怎么了。
轰然巨响中,地面被炸出了一个大坑。
冷水寒只得狠下心,欺身上前,连剑带鞘拍晕他。
吹吹十分兴奋,嚷嚷道:“对呀,对呀,前面是条河,这是比丘国与桑丘国天然的分界线,这条河可长了,有几百里长呢,河上…”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一怕脑袋,大声叫道,“不好!这条河虽然不是很宽,却只有一些简易的木桥,骑马可以过去,这马车却是过不去!”
吹吹说到老名医说吕薄冰没救的时候,她忽然生出一个念想,她要继承吕薄冰的意志,勇往向前。
离开宁镇后,她性格大变,一边做赏金猎人,维持生计,一边打听仇人的消息。然而,人海茫茫,她一无所得,仇人仿佛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有人挂念是温暖的,是不孤独的。
只是他并不安静,因为,很快就有人来挖坟,前后至少有三拨人。
第一拨人赶了个马车,把他挖出来后,又把坟茔还了原,然后把他的尸身带走了;第二拨人挖的是空坟,正在挖的时候,第三拨人来了,于是,两拨人打了起来,打得还很严重,有人受伤,有人流血,但没有死人。
这些事,一鸣帮众人全都不知道,直到很久之后,才有人对他们说起。
那么,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对他的坟茔感兴趣呢?
这似乎是个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