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历十二年。
二月二十九。
池塘边。
正是春晖季节。
经过隆冬的阴寒,暖暖的春风开始降临人间。人间万物苏醒,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池塘里有几只鸭子。
吕薄冰蹲在岸边,手里拿着半个馒头。他捏碎了一些,轻轻的扔进水里,碎屑飘在水面上,引得鸭子争抢不已。
春风吹在他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他的笑容,温暖、悠闲,他捏馒头的动作,轻轻的,缓缓的,仿佛觉得太用力,会捏疼它似的。
别说她,换做旁人,也会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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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这种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太可怕了,可怕得要人命。
她心想,都跑这么远了,这个女煞星追不上来了吧。她心有余悸,实在没有勇气面对冷水寒。
笑三姐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一抽身,闪过刀光,判官笔就戳中了他的手腕。
可惜笑三姐并不是羔羊,不但不是羔羊,有的时候,甚至还是个母老虎。
黑衣男子们没有追上她,冷水寒却找来了。
“冷水寒?哈哈……笑三姐,我看你是吓傻了,以至于神经错乱,连人都分不清了。冷水寒在哪里?我怎么没有看见。”
眼看娇俏可人的女贼跑不掉了,黑痣男和打手们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们的眼睛,闪着绿光,恨不得一口吃了她。
跑路成功,她很得意。现在,她正开心的笑着,笑容很甜,就像绽开的蕊,弥漫着芬芳。
正当她面有得色,自我陶醉的时候,她的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怎么不跑啊?”
笑三姐今天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好得不能再好。
可惜狼就是狼,就算是头狼,还是打不过母老虎。
原来是这么回事!
她心说,义父啊,你终于显灵啦,帮助孩儿甩掉了这吓人的女煞星,实在是太好了。
笑三姐可不敢让她拔剑,可怜巴巴地道:“好吧,我跟你走。要是我不愿意,你会不会要了我的小命?”
“我们是谁?哈哈……笑三姐,你还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兄弟,这娘们…”
她心头一喜,心说,只要不是抓我就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姐不陪你玩了。
笑三姐格格笑道:“姐今天心情好,不跟你们玩了,这点银子,姐就笑纳了,走咯。”她知道冷水寒在一边冷眼旁观,不敢放肆,说完这句话,撒腿就跑。
她惊得容失色,颤声道:“冷,冷水寒,你,你,你…”连说了几个“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只听他喋喋怪笑道:“笑三姐,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乖乖跟我们走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悠悠的走进一旁的小院子。
刚刚还是母老虎,现在又变成羔羊了。
她的语气冰冷,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冷水寒并不介意,淡淡地道:“有人要见你!”
她不敢想了,默默地祈祷:义父啊,你老人家快快显灵吧,赶紧救救孩儿。
冷水寒见她又要跑,并不阻拦,静静地看着她,嘴角出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她很怕冷水寒,却不怕这几个打手。刚才她跑得那么快,并不是怕他们,而是不想和他们纠缠。
这一看,她心慌了。
难道冷水寒这么快就变性了?她十分震惊,简直不敢相信。
是羔羊也好,是母老虎也好,那得看在谁面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停住了,像是出现了什么意外。紧接着,笑三姐听见了有人扑地的声响。
只见她双手蒙着眼睛,慢慢地回头,一边回头,一边慢慢的打开指缝。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相信,忙紧张地问道:“不,不,不是?你不会骗我吧?”
义父就是干爹,笑三姐每当出现了危机,便想起干爹,二人的感情可真是好啊!不过,你别误会,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你可不要胡思乱想。干爹有很多种,笑三姐的这一种,是真的父女关系,是血浓于水的干爹。正因为如此,所以她每当危急的时候,总是念叨着,希望义父能显灵。
声响出现了两次。这声音很沉闷,短暂而快速。
还是个可爱的女贼!
“你要不要试试看?”
此时,热闹的河洛大街,人声鼎沸,叫卖声此起彼伏。
她还是不急。
黑痣男手腕吃痛,手中刀立刻掉在地上。他吓坏了,不敢再逞强,撒开脚丫子就跑。他的手下见他跑了,愣了一下,纷纷捡起兵器,跟着跑。
她真是吓坏了,一口气说出了一大堆。
冷水寒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见她逃跑,一点也不在意。她倚在墙角,一动也不动,索性闭上了眼睛。
冷水寒冷笑不语,眼神冷峻,透着慑人的寒气。
笑三姐有些绝望,不过她听出来了,冷水寒不是来要她的命,也不是来抓她的。
冷水寒虽然可怕,但不喜欢恶作剧。她是个光明正大的人,不喜欢在别人背后下刀子。
原来她不是个老千,是个贼!
此时,他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好你,你个女贼,三番两次的在赌圣坊作案,今天总算是追,追到你了!看你往哪里,哪里跑?兄弟们,把她给我,给我抓起来!”
她的声音寒彻心扉,让人畏惧。
头狼就是头狼,比群狼利索,不但跑得快,而且还很有骨气。
那七、八个黑衣男子,正迎面赶来,一个个喘着粗气,汗流浃背。为首的男子,嘴角有一颗大黑痣,脸很长,活像个大马猴。
话音未落,剑已出鞘。
当然,这种震惊和不相信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另一个男人说话了。
看她的神情,刚才那一幕好像并不是赌场恶棍欺负弱女子的场面,更像是她在赌场出了老千,被人发现,匆忙跑路的样子。
她跑得很快,一溜烟功夫,就已经跑过几个巷陌。她一边跑,一边想,这女煞不会再跟上来了吧。
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可怕,只听冷水寒冷冷地道:“找你!”
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她身后有一个男人,不,是两个。
忽然,有人高喊:“站住,别跑……站住……”
随着这声响,她脖子上的冰凉也无缘无故的消失了。
笑三姐以为冷水寒是为了赏金,来抓捕她归案的,紧张得不行,豆大的汗珠滑落。她结结巴巴地道:“啊,你是来,是来,是来抓我领赏金的?”
喊声未停,一名蓝衣女子飞奔而来。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七八个背上绣着“赌”字的黑衣男子紧追不舍。这些男子,执刀提棒,凶巴巴的,一边追,一边喊。
不远处,斜倚墙角的白衣女子,不正是第三剑吗?
她怔了会,惶然醒悟过来,支支吾吾地道:“你,你,你追着我干什么?我们都是女人,女人何苦要为难女人?我只不过是个小贼,偷了赌徒几两银子而已,罪不至死,你犯不着替他们出,出,出头吧?再说了,你刚刚不是说对抓贼没,没兴趣嘛,你可不能,不能出尔反尔!”
笑三姐更慌了,汗如雨下,心说,这真是造了孽了,她不是为了抓贼,难道是为了赏金?这可不得了,天要亡我笑三姐啊!怎么办呢,她刚刚眨眼间就杀了两个人,要是……
可是,无论她多么不愿意,白衣女子还是出现了,而且看起来像是专门在等她。
漂亮的女贼,竟然不是好惹的,从一只羔羊变成了一只母老虎,这让黑痣男没有料到。
刚刚,他见笑三姐一出手,就让手下群狼丢了兵器,知道自己也打不过她。现在,他见手下们看着他,不由气恼,为了维护头狼的尊严,他豁出去了,硬着头皮,挥刀扑向母老虎。
她不放心,又跑了一会,终于停下身子,扭头回看。
在指缝的后面,她的美目,不停的闪烁,惊恐不安。那情景,就像小孩子做了坏事,怕大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