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灵动
少年坐在一张小矮凳上，边上还搁着擦鞋的工具，面容一如往昔瘦削稚气。
红杏又惊又喜，婉晴隔了会儿才笑着喊出福顺的名字。
两人走到他的身边，他也擦擦手，从小矮凳上站起来。
婉晴问：“福顺，你是几时出来的？”
福顺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四月份出来的，这是第三份工了。”
他看着红杏新剪的短发，惊诧地笑叹：“师父，你和从前不大一样了，我差一点儿都没认出来。”
红杏只是抿嘴微笑，婉晴故意逗他：“那你说，阿姐从前好看，还是现在好看？”
跟她神采飞扬的眼睛一对，福顺就红了脸，连结巴的毛病都犯了起来：“都，都好看。”
隔了几个人的距离，那青年像一株青松直直挺立，这样冷的天他就穿一件单薄风衣，似乎对季节更替、气温冷热都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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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相贴，小满又闻到一股陌生的脂粉气，头脑一瞬间似被麻痹了。
这会儿雪下得大了，一片紧接着一片，迷得人睁不开眼。
旧年归家的那个黄昏，他在空空的卧房里枯坐着，直到第二日天亮，他昏昏噩噩地走出门去，先到隔壁去寻柳嫂问。
触到那熟悉的微微粗糙的掌心，他叫出一声“杏儿”，就红了眼眶。
婉晴一时也是静默，隔一会儿又笑了笑，“女子的心思本就是难以捉摸的，阿姐这样，总是有她自己的理由。再者，她也告诉我，过一阵就会来寻你的。”
小满说：“一起回去……”就要带她走。
腊月底，恰逢洋人的圣诞节，婉晴特意请他们去西餐厅用晚饭。
婉晴却又叹口气补充：“但是，阿姐让我先不要告诉你。”
隔天，福顺到铺子里来上工，不出她所料，两个人果然配合默契，慢慢的，裁布缝边一类的零碎活计便全移交给他，减了红杏不少负担。
其实，婉晴一早就将寻到红杏的事情告诉了他。
红杏看着他只是笑，却轻轻抽回了手，像小时候那样伸到他头上，替他拂去细小的雪，又往下安抚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像在告诉他：她现在很好，不要担心。
他走着，全身慢慢都被冻得没了知觉，独独那只手上好像还残留着和她相握时的触感。
婉晴与红杏对视一眼，向他笑道：“我们的成衣铺子里恰好还缺人手，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她的头发剪得也短，一副新女性的式样，清秀的脸上固有的温柔和缓因此被削弱，而从前在小满印象里只是偶尔浮现的灵动却加深了，恍惚里，对着另一个陌生的女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