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眺望远方，仿佛那空无一物的雪中有什么特别吸引她的东西，隔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回到屋里。
两个人进了门，小满搁下行囊，红杏去点油灯，屋里刚亮堂起来，她一回头，整个人突然就被打横抱了起来。外头的雪落落停停，屋子里越晚越冷，她烧了水，灌了汤婆子抱在怀里取暖，还是静静等着。
小满头抵着她，冷冰冰的嘴唇朝她头上脸上胡乱地印着，最后咬住她的唇，贴着亲着，不肯放开。
说着话，她的眼睛却透过翕开的门缝，看见里头的饭桌上还是空的，便晓得果真和自己预料的一样，红杏一门心思地等着小满，根本没顾上吃饭。
再放开时，两人似乎都像初次亲吻那般有些羞赧，再接着彼此对看，眼眶又都不由泛起红来。
红杏脸一红，仍只是点头。
红杏在灶前弯着腰，小心翼翼又添两把柴，再拿火钳拨弄灶膛里的火。
红杏还在原地呆呆杵着，眼睛一热，差点儿就落下泪来。
她在桌子前坐下，头靠在手肘上，心思就像桌上油灯那摇曳着的光一样，忽明忽暗，又是期盼，还有担忧。
她终于相信，小满今晚是不会回来了，也终于熄了灯，迫着自己去歇息。
她轻声劝道：“你不要干等，自己先吃点东西，早些歇息。”
红杏点头，忙打着手势要让她进屋来坐。
他察觉到动静，抬起头来看她，连反应都像被冻得慢了一拍，又隔了好一会儿，才站起来对她一笑，“我回来了。”
一开门，外头天寒地冻，又是漆黑一片，她仍往前走，到院子里，只看见一个人影子蹲在地上，轻轻摸着狗儿的脑袋。
突然听见一阵敲门声，她一怔，立刻站起身来，急急忙忙地走去开门，一看到门口站着的是柳嫂，眼底里才浮起来的欢喜一下子又黯淡下来。
他的语调是轻松的，却不晓得是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声音发涩发滞，欠缺一些流畅。
那些焦黑的木柴噼啪作响地燃着，还是盖不住外头呼啸的风声。
今朝是小年夜，小满出去时说好了要回家的日子。
她回过神来，急忙伸手去拍他身上的雪，又急忙拉他进屋。
迷迷糊糊之间，忽然听到几声犬吠，她一惊，狗儿紧接着又吠了两声，再之后便安静下来，没有一点声息。
红杏一怔，软化下来，一动不动任他抱着。
两人安安静静抱着，慢慢的，都好像快睡着似的，缓缓闭上了眼。
直到铁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开了，她终于轻轻挣开他，揉着他的头，带着笑，比划着要他先去洗澡吃饭。
小满也笑，顺从地点了头，熟门熟路地从老地方拖出了那只浴桶。
每年冬日，家里都像个冰窖，冷得无处可躲，灶间里如果恰好生着火，那还暖和些，因此索性就将浴桶放在灶间里，要洗的时候直接拖出来靠着灶膛洗，也省得再生炭盆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