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回家
他们这个补习班里的学生以女性为主，除却他们二人，并没有其他年纪轻的男孩子。
小满的样貌生得也好，但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又不苟言笑，使人难亲近。
而煦和脸上始终是笑嘻嘻的，开得起玩笑，嘴巴又甜，对着班里那些年龄比他大的女性一口一个阿姊地唤，女人们一边嗔他油腔滑调，一边又不自主地喜欢和他开玩笑寻开心。
有一回，他跟一个“阿姊”打赌输了，谁也没有当真，谁晓得下个周末再过来上课时，他还真按照赌约，特为买来了一大包果点心，一个个地分发。
小满知道这人并不坏的，不过也晓得自己和他统归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大会有什么交集。
天气又渐渐地转冷了，每日清晨睡眼惺忪地拿着洋文书坐着读书之前，他都要下意识地看一眼摆在桌上的日历，看那个特意拿笔圈起来的日子。
这是过年的日子，也是，回家的日子。
肉和菜都在锅里，热腾腾地冒着香气，锅台边上搁着一簸箕新包的饺子，一只只鼓鼓的，圆胖可爱，只待着下锅煮熟。
柳嫂摇头，“我只是不放心，过来看看你，就不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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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对她一笑，比着手势要她放心。
又不晓得过去了多久，连怀里的汤婆子都逐渐冷成了一块生铁。
她顿了一会儿，倏然反应过来，随手拿了件袄子披在身上就下了床，慌忙走了出去。
这样一来，柳嫂也不再劝了，“好，那我走了。”说完便回去了。
她站起来走去门边，一打开门，就被迎面袭来的冷风吹得一阵哆嗦，她朝外看，才只是傍晚光景，天地间已是一片昏黑，什么也望不见，只有簌簌落下的雪反着白生生的光纷纷扬扬。
红杏把门关上，其实一点儿没觉出饿，还是听了柳嫂的，进灶间盛了些饭菜吃过，又回外屋继续等。
柳嫂看着她，忍不住再补一句：“这雪天里船难走，路也难走，小满已经在回来路上了，不差这一晚。”
红杏还是先一笑，打着手势，要他坐下先歇一会儿，自己进了灶间，往灶膛里生火添柴，替他烧洗澡的热水，再把饭菜也热着。
小满朝她走近几步，看着她，笑着，又说一声：“终于到家了。”
她被这样抱着，整个人不上不下，不由羞红了脸，胳膊却本能地揽住小满的脖子迎合。
她心里其实知道，小满多半是像柳嫂说的那样，耽搁在了路上，却总还有些矛盾地想着，再等一会儿。
小满跟进来，从后头抱住她，口中呢喃：“不要忙，让我抱一会儿。”
也是这时候，红杏才看清，他的头上身上都已覆了一层薄雪，整个人就跟个雪人一般。
柳嫂问她：“小子还没回来？”
被子里也是冷极了，她躺下去，整个人蜷缩起来，没什么睡意，半阖着眼，脑子里还在思量着，明天小满大约几时回来，自己又还有什么没预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