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远离
屋外的太阳正炽，小满一口气跑出去好远，脸上、头上、身上的汗瀑布似的流淌下来，不单单是热，简直像是要烧起来。
他停下来喘息，迥然陌生的身体变化使他仓惶，又是害怕，却怎么都没办法压制。
不同于小时候在门缝里模模糊糊偷看到的，这次如此直观而坦荡，以至于他的脸像发了高烧一样的烫，脑子更是昏昏沉沉的。
突然，阿爹那张扭曲的脸浮现在了他的眼前，小满一惊，所有的热都瞬间冷却下来。
傍晚，两人对坐着吃饭。
红杏换了件带小的素色薄衫，每颗盘扭都齐整整地扣着，一头将干未干的长发挽着，散着淡淡的皂角味儿。
小满只瞧了一眼，便将头埋下默默扒饭。
豆角炒肉片，统共只有几片肉，红杏一下夹了两片，放到他的碗里。
红杏跟进来，伸手摸着他细柔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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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触到那温软的瞬间，一切努力全成了徒劳。
他像是害了病，是痛苦的，又掺着说不出来的快意，他害怕极了，怕自己要坏，要毁灭，只有抱紧她，抱紧她，紧到不能再紧……
小满一抬眼，正好撞上她略带羞涩的笑，他头脑一闷，脸一热，浑身都跟着发烫。
红杏仍然只是愣愣地看着那发卡。
红杏微微一怔，待明白过来后，脸也红了。
小满去亲她眼睛，无措地说：“对不起，我不该提，你不要哭，不要哭……”
小满又羞又恼，急急挣着，嘴里一个劲说着：“走开，你离我远些……”
不同的是，这个她却无比坦然地对着他彻底展露，仿佛所有的温度是真的，触感也是真的。
小满边哭着，边模模糊糊嚷一声：“都跟你说离我远些，你偏不……”
红杏散着头发，只穿了一件单薄寝衣，脸上带着担忧，也不晓得这样站了多久。
小满怕她疑心钱的来路，连忙解释：“钱是我先前在学堂替夫子收拢旧书，他硬要塞给我的……”
小满发觉自己的病越发厉害了，白天在学堂，尚且能够抛去杂念，把心思都放读书上，傍晚回了家见着她，就再也不能自控。
她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心里也是又羞又怕，却依然安抚着他……
她仔细替他拽平，又重新晾晒上去，脸慢慢红了个透。
他只有躲，故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心里其实也怕，怕自己突然冷淡会伤害她，但又别无选择，不得不与她保持距离。
红杏脸一红，却没松开手，安抚似的亲亲他的耳垂，他忽地住了嘴。
那绳上分明晾着小满的一条裤子，还有一床薄被，刻意晾在最里处，但是晾得粗糙，连边角都没拽平整，反而更显眼。
红杏呆呆地看着他，渐渐红了眼眶，再度摸上他的头，靠近他，嘴唇碰了一下他的侧脸，又轻柔地迫着他抬起头，面对自己。
他搁下筷子站起，说一声“我饱了……”，便掩着自己的异状逃也似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