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拉勾
谁都没想到，第二天梁三少爷背了一大袋粮食，亲自登门来了。
两人正坐在门口处理一大早起来挖的少得可怜的野菜，一看见他，都不免停下手里的活计，怔在原地。
天杰把粮食放下，看了一眼那些沾满污泥的野菜，又看了看一大一小两双因为长期挖野菜而布满伤痕的手。
红杏先回了神，急急忙忙站起来，满含歉意地把他往屋里让，还要洗手倒水。
天杰连忙摇手，让她别忙了。
他站着，只是简简单单说了一句：“这些粮，够吃两个月，两个月后，我再过来……”
他就这么看着她，又说不出话来了。
到了这会儿，红杏就算再迟钝，也能感觉出来这青年对于自己那不同寻常的关照代表着什么。
然而，她还是点了头，安慰着小满，也安慰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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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锣鼓声喧天，一对穿着红喜服的新人被许许多多的人簇拥着朝前走。
她也不过只有十八岁，如果出生在个好些的人家，自是也会有浮动的情愫和念想，更何况这梁三少爷一表人材，人又是这般心善。
不知什么时候，柳嫂也来到他的边上，拿手指一下下戳着他的额头，“你这小子，怀的什么恶毒心肠，她不嫁，难道就这么一个人耗到老死吗？”
获得救命粮的那天晚上，小满做了一个梦。
红杏看了他一会儿，还是伸出手，安抚地轻拍他的背。
不料柳嫂哈哈大笑起来，周遭的人也附和着她，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红杏心里明白，在这种时候欠梁三少爷的并不只是一些粮食而已，其实是两条命，永永远远也还不清的。
小满突然站了起来，走到天杰面前，毫不犹豫地跪下，嘴里一边说着谢谢，一边磕了个头。
梁三少爷拿来的粮食，原本只够吃两个月的，但他们都饿怕了，还是一天两顿掺合着野菜极为节省地吃着。
红杏一怔，睫毛垂下，好似灯下乱飞的蛾子一样无助地扑闪着，脸也慢慢红了。
天杰又是尴尬，又是不知所措，无法把他们劝起来，只能生生受了两个大礼，最后有些无奈地告辞离开。
少年紧张的神情略微放松下来，他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你以后，也不要喜欢他，好不好？”
那梁三少爷也笑，边笑边摇着头。
红杏笑了笑，又定定地摇了摇头。
她终于又回过头来，却拿手绢捂着嘴，眼睛弯起，分明也是在笑他。
这样子克扣着嘴和肚子，两人靠那一点粮，硬是从春天撑到夏天，只有在五月末，小满满十二岁那一天，红杏特意为他擀了一顿生日面。
初秋，眼看又要挨饿时，倒是柳嫂带了少量粮食来了一趟。
她说他们实在可怜，但她自己家的境况也是在熬一日算一日。
可是，没有如果，她这样的人，除了感激他的大恩大德，其他的哪怕只是想想，都是没有资格的。
小满故作无事地说：“只是做了个噩梦，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