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同心
柳嫂已经回去，红杏坐在板凳上，弯着腰低着头，仔仔细细搓着纳鞋底要用的麻绳。
小满还没有出声，红杏却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停下手上的活计，抬起头又对他一笑。
小满皱着眉走过去，嘴里嘟嚷着：“你能不能不要老对我笑？”
红杏一愣，笑容僵在脸上。
小满又恶声恶气地说了一声：“看见你笑我就烦。”
红杏怔了一会儿，垂下头，默默搓起麻绳来。
小满以为她生气了，心头一紧，却一把抢过了她手里的麻绳。
这下红杏像是真的恼了，秀眉轻蹙，怔怔看着他。
天刚刚亮起时天边先有一道鱼肚白，渐渐白里嵌了绯红，越来越红，越来越亮。太阳慢慢升起，午时升到最高处，又一点点回落，最后被黑夜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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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杏看着他，心里也觉得难过。
红杏把择好的菜搁着，小满又语气不耐地赶她。
“你也……歇歇。”不过简单的四个字，他似乎很难说出口，声音又轻又弱，中间还很不自然地顿了一下。
小满叫住了她：“早晨的粥糊底了，馒头也发僵了，你真笨。”他皱眉说着，满脸都是嫌弃。
红杏心里总在担心小满的身体，但少年偏是和她较着一股劲似的，她不停做活，他也不停，她只好随他去了。
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床上了，身上还好好盖着被子。
小满突然抬了眼，直直盯着她，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你可替代不了我阿姐，这辈子都不能。”
小满人小，做事倒是有条不紊，烧锅弄菜，样样有模有样，不慌不忙。
这段日子里，小满总是看着她的侧脸被不同时辰的阳光映着，天黑了，又被油灯那一点点微弱的光映着。
红杏察觉出了他的心思，把每一样都认真尝过，然后轻轻点头，弯起眼睛对着他笑。
红杏脸一红，垂着手，站也不是，走也不是。
红杏看了一眼。
小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个，即使的确是实话。
小满却比她更快一步地避开，背过身去，不耐烦地说一声：“都做好了。”
红杏把饭盛出来，小满端了菜，都放到外头的饭桌上。
红杏略微愣了一下，眼眶逐渐无法克制地泛了红，然而还是对他温和一笑，接着点了点头。
红杏急忙过去，要看他的手有没有烫伤。
红杏让他去玩去睡，他总不乐意，哪怕什么都做不了，也要在她边上，好像就这么伴着也能减轻她的负担。
红杏一笑，他又把脸一撇，耳根却已悄悄染上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