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姣回头看他:“为什么找我?”
“你到底来干什么?”
卢大娘把自己的盆帮边上挪了挪,给南姣腾了个地儿。
该笑的时候笑,
屏幕彻底暗下去了,关于陈绍祁的一切都消失在她的眼前,可刚才那行字,却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以后就像个女人一样活着吧。”风把他的声音吹散,空气里只留下了温柔。
“晕倒了?”南姣蹙眉:“怎么回事?”
“来了来了。”她把手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扬起笑脸,朝着副导演跑过去,“我这不是刚吃完早餐么,着什么急呀。”
从月牙河边回来,他们一路谁都没有说话。洗衣盆由陈绍祁端着,南姣默默地走在他的身旁。
陈绍祁勾了下唇:“是关心她?还是关心我昨晚为什么这么晚回来?”
“听说他把船都交给你了?”是试探的语气。
昨晚的事情发生之后,今天一天,宋明柯都避着她走,估计是怕她尴尬。可是,他不知道,他做的这样明显,她更尴尬。
“不是我心地善良,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你们住在这里,陈绍祁付了很多钱,相较于你们给的报酬,我做的还远远不够。”
南姣微笑着点点头。
南姣看了看手机,都十一点了。
南姣怔住。
“怎么跑这里来吃?”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洛子光觉得,陈绍祁一工作,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那种全情投入又认真严谨的状态,很能感染人,也很帅。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才舒心又充满了动力。
陈绍祁看着她。
“这么邪乎。”
很快,剧组的工作人员都各就各位了。小胖把陈绍祁的鸭舌帽拿来,陈绍祁扣上帽子,脸藏进阴影里,表情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
“哦,好多了。”宋明柯笑笑,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了垂头。
“这么说来为我量身定制的?”
因为昨天王佩珊突然晕倒,剧组的拍摄行程又耽误了,白妃儿很不高兴,一大早就在发脾气,虽然表面上是在责骂自家的助理,但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她是在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地表达对王佩珊的不满。
陈绍祁笑了一下,没答,只是抬手挤了挤眼窝,反问他:“下了船感觉怎么样?在这里住得惯吗?”
“佩珊。”副导演遥遥朝她挥手。
他眨眨眼,指着她手上的内衣,恍然大悟:“原来你里面是这种风格。”
“佩珊啊。快过来。”
眼看着白妃儿所乘坐的皮卡车远去,王佩珊的脚步渐渐虚晃,最后,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尘土飞扬。
?
南姣还看到他和王佩珊的绯闻。
从厨房出来,天都黑了。她穿过大厅,看到宋明柯正从洗手间里走出来。
她猛的从床上坐起来。
“是挺难交的。”
“那当然啦,难道你不知道,自从她进了南家之后,南家一家都遭殃啦。先是南钢的老婆意外溺死了,现在连南钢身体那么好的人都得癌啦。”
“真的。”宋明柯强调,“上次我晕船你给我煮粥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喜欢我呢。”
陈绍祁也没在意,就站在一旁,看着她。
南姣来得早,石板上只有村口的卢大娘在,卢大娘正俯着身,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兴高采烈地仰起头,一看是南姣,笑容僵了僵。
女人喜欢他那是无可厚非的,就像,她也喜欢他。
蒋文康也笑称:“干得这么顺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以前在剧组待过呢。”
南景已经知道南钢生病的事情了,南钢也向她解释了自己和冯素九的关系。为此,她格外自责昨天的事。
?
陈绍祁大叫一声。
他们一道往回走,化妆师和造型师们正在等着王佩珊。王佩珊朝大家笑笑,互道了早安,才进旁边临时搭建的化妆间里化妆。
?
洗到一半的时候,桥上又传来了脚步声。
她的表演特别逼真。
“那也走开。”
“干嘛这样神神叨叨的?”
“你好点了吗?”南姣主动和他打招呼。
大伙都一愣,没反应过来。
“你衡量bian/tai的标准有点低。”
王佩珊是最后出场入镜的。因为化妆师给她的妆容做了处理,她看起来很虚弱,往风里一站都要倒的样子,与女二号的形象特别贴合。
南姣手上的动作一顿,阳光晃过来,好像照进了她的心里,暖洋洋的。
房子隔音效果差,再加上夜深人静,一点点声响都能放大好几倍。她侧卧在床上,听着他在楼下房间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心,莫名就平静了下来。
一夜的猜忌与恐惧忽而春风化雨,此时此刻,听到他这句话之后,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们两人安静地肩并着肩吃饭,陈绍祁吃饭很快,南姣也是。吃到一半的时候,陈绍祁停下来:“你怎么干什么都风风火火跟个男人似的。”
阳光的温度渐渐起来了,海上的风也小了点。
“咦。你别说了,怪渗人的。东村的阿莱,前两天还说她漂亮,想追她来着哩。”
可以勇敢往前,
南姣睁眼到天亮。要让说失眠的理由,她说不上。反正,一整夜思绪都是乱糟糟的,越理越找不到头,越理越清醒。
今天太阳很好,堤坝上的大石头被晒得暖洋洋的,她盘腿坐在地上,打开了餐盒。
王佩珊的助理跌坐在地上,慌乱地挥手:“佩珊!快来人啊!快来人!佩珊是真的晕倒了!”
认识陈绍祁这两年里,虽然他身边总有女人环绕在侧,可是她看得出来,那都是有尺度的逢场作戏。
外面大家都在聊天,她听到有人夸她脾气好性格好,逢人就笑讨人喜欢,不像是隔壁的那个白妃儿,整天板着脸跟谁欠了她二五八万一样,大牌的要命。
陈绍祁一把将她抱起来。
早餐是南景做的。
陈绍祁将她搂进怀里,紧紧抱住:“我什么都不在乎,我只要你。”
洛子光最先化好了妆,他原本想和白妃儿聊会儿天,可白妃儿张嘴就和他抱怨这里的条件不好,想快些结束回川城去。洛子光不想听这些消极的话,索性先出来了。
“没什么大事,好像就是没吃早饭贫血吧。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中午我给小胖打电话的时候小胖和我说的。听说当时正拍着戏呢,大家都吓坏了。幸好绍祁在,他当机立断,抱着人就去医院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美?”
“啊!”忽然,王佩珊的助理发出一声大叫。
娱乐圈是个名利场也是风月场,有时候女人都无法独善其身,又何况他还是一个男人,一个手握无数好资源的帅气名导。
陈绍祁追上来。
洛子光的情感带动了白妃儿,白妃儿的哭戏也有很大的进步,表现出了强大的爆发力。
过了会儿,他去洗澡了。
洛子光哈哈大笑起来。
“你爸最近怎么样了?”卢大娘问。
去他的温润君子,他就是个liu/mang!
“挺好的。”
“你没听到卢大娘说嘛,刚才和她说了几句话,回家就栽了个跟斗,险些把手肘摔断。”
陈绍祁,毕业于川城电影学院。
“我没那么多讲究,住的挺习惯的。”
难怪这么晚都没回来。
出门右拐走几步就是月牙河,月牙河因为形似月牙而得名。河水很清,河上有座石拱桥,桥下有块长长的石板,平时大家都来这里洗衣服。
“……”
机场很远,来回费时,她知道。
楼下的人洗澡回来了,她听到他的咳嗽声。
微风轻轻起,竹竿上的衣架“咿呀咿呀”作响,满院子干净的香。
“走开,我要晾衣服了。”南姣说。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在感慨,这部戏将是洛子光的转型之作,也是他演艺生涯的分水岭,从此,他将摘掉“面瘫”这顶帽子,成为真正的演技派。而白妃儿,遇强则强,她和洛子光在戏里迸出来的火,也会让她有一个全新的蜕变。
“谢谢。”
大家开始准备下一场戏。
他头顶是蔚蓝到仿若透明的天,脚下是翠绿到发亮的草坪。而他,就像这两抹颜色的连接点,动一动,都能改变乾坤。
宋明柯赶紧摆摆手:“没关系,陈绍祁不差钱。喔对了,说起来,他今天应该不会回来吃饭了。”
“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娱乐圈最杰出的青年导演,最具商业价值的导演,福布斯榜上最年轻的导演,《时代周刊》年度人物……
或许,这个世界上最有安全感的事情,莫过于这样,有人知道你的秘密,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陪你伪装,为你掩饰,护你周全,从不说破。
“这两天的粥有点清淡了,等你好了,明天给你做点其他好吃的。”
南姣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脑海里却自动闪现了陈绍祁抱着王佩珊的画面。
他们配合的极为默契,呈现出来的画面感除了凄美,还带着一丝爱而不得的惨烈,甚为感人。
卢大娘上了桥,走得飞快。
“挺好就好,大家都很担心他呢。”
“晚安。”
王佩珊撕开酸奶盖,慢慢喝了一口,然后回味起陈绍祁的话。不是好像,那就是确定很喜欢。
她有点哽咽:“你追我不怕被我克死吗?”
她的心有点凉。
“刚才该看的都看到了。”
等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然问他:“听说王佩珊晕倒了,她怎么样了?”
南姣从未觉得洗衣服是件如此艰难的事,陈绍祁刷新了她的认知。
在场的工作人员都鼓起掌来,洛子光在掌声里回过身来,朝大家鞠了一躬,笑得腼腆,与刚才那个悲情的男主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你挺专业的。”
大概是有夜戏吧,南姣想。
南姣不答,把洗衣盆抢过来,径直往院子里走。
“哟,南姣啊,来洗衣服啊。”卢大娘同她打招呼。
媒体对于他,极尽褒奖。
“你怎么来了?”南姣问。
南姣站起来,接了一下他手里的椅子:“你不也来了吗?”
这场戏,讲的是白妃儿所饰演的女主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必须离开她深爱的这片海,离开留下守护海洋的男主。等她上了父亲的皮卡车决定离开的时候,洛子光饰演的男主突然出现,男主为了对女主表达心意,挽留女主,一路跟着皮卡车狂奔怒吼。
可以懦弱退后,
可以温柔,
也可以不温柔,
要时刻底气十足,
要时刻铭记,
自己有人可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