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惜殿内,宁德玺赶到,见到皇后的死状,眼里,掠过一抹浅浅的悲泣,毕竟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女子,如今突然以如此的状态躺在这儿,他自是觉得有些难受的。
“小公子,我抱你去医馆。”宇文澈把玩着手上的酒杯,白玉的杯身,在他修长白皙的指尖衬托之下,越显莹润,说此话时,他抬眸,不冷不热的扫向了封正天。
楚小昱垂下眼眸,两只小胖手绞在一起,说得一脸难为情:
他童稚的话一问出口,顿时让楚云落不由得都佩服她这个儿子,真是够机智,该天真的时候绝对不会精明啊。
流风不敢有半句虚假,赶紧将当时的事发经过说了一遍。
“宁德玺,依我看,你根本就是想要来替你的皇后娘娘报仇来了吧?我告诉你,事情是我做的,与少主无关。”
这么说,这个男人在宫里,已经存在了八年,可是为何他却到今日才发现?
流风说完,吓得赶紧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奴婢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说出实情,当时皇后娘娘带上奴婢二人去了宣光殿,遇上了十三殿下,以及那个十三殿下的一位朋友,就是那个此前曾经过来一次的小姑娘,就他们二人在场,皇后娘娘与他们起了争执,然后,奴婢二人就被那位小姑娘与十三殿下出手给打晕了。”
“你不要再说了,若惜是你的族人,那又如何?她是朕的贵妃。”宁德玺目露凶光:“朕几乎给了她一切,几次要立她为后,改立刚出生的十三为太子,她非常抗拒这一切,朕便也放弃了,但朕对她,对十三,做到了问心无愧,你不要枉想因为你几句话,便让十三的心偏向你,不要以为朕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皇后娘娘掐死了以前的贵妃娘娘,所以,她去了若惜殿后,非常害怕。”楚小沫将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这是我从小就养成的好习惯,娘亲从小教导我,即使是小孩子,也不可以随意大小便。”
一国之后就这样莫名奇妙的死了,皇上却并不是将十三殿下叫过来问话,而是径直问起了她们二人,这……庇护的意图,真的太明显了。
这个楚小沫,她只是个六岁的孩子,没有理由来欺骗自己,且,他也不相信,这样一双清纯无辜的眼神,会说谎言来欺骗他。
宁德玺越发觉得,这里面到底有什么是他所不知道的?
“她杀了你的母亲,现在到了你母亲的殿里,害怕是应当的。”
因为,他也害怕,万一是真的,这可是暗皇的儿子。
因此,派人跟着他一道同行,最为稳妥。
“这是若惜殿,会不会是逝去的贵妃娘娘的魂魄在做怪?”
流风与流雨二人,同时一愣,为何皇上听完整个事情的经过之后,居然反问起了她们二人来?
假如不是因为顾忌到楚小沫,他会亲自动手。
“父皇不要!”
他的话,使得晨光的心,缩得更紧了。
“,赎罪?”
宁德玺过来,就是想问缘由的。
宁德玺心里掠过一种不详的念头,这个事情,假使真是十三所为,那么,他为什么要将皇后杀在若惜殿里呢?
尔后,宁德玺动身去了宣光殿。
难道说在十三的眼里,他居然还抵不过这个外人来得重要吗?
楚小沫拧着秀美的小眉头,软声问道。
宁德玺一个身形不稳,险些栽倒。
宁德玺越发的不悦起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会这么痛啊?”
父皇此前那般气势汹汹的过来,难道不是为了兴师问罪吗?
影须突然现身,站到了晨光的身前,冷冷的看向了宁德玺。
此前在正殿里,便知道这个小公子真是不一般,居然敢与他家王爷直视,要知道,王爷发起威来,一般的孩子见了,定是会被吓哭的。
“那边有圆柱,你绕到后面去。”
所以,他站在原地,拿不定主意。
流雨也赶紧正了正神色回答道:“正是如此,奴婢二人被打晕之后,一直到皇后娘娘的死讯传出来,才有人将奴婢二人给叫醒,奴婢二人便赶紧守在了此处。”
假如若惜跟自己说了,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去保住若惜的,而非眼睁睁的看着她香消云殒啊。
“皇后娘娘看中了十三殿下手上的一个玉佩,要拿过来细看,十三殿下不肯,于是便有了一些争执,那个小姑娘将玉佩拿到她的手上,皇后娘娘便命奴婢去拿……”
影须果然如宁德玺所想的一般:“我不会消失,我要守在少主身边。”
这个眼神里,包含着太多的愧疚,以及询问,还有关心。
封正天伸手一指盘龙环绕着的圆柱,一脸认真的说道。
影须看着宁德玺,从心里滋生出一抹无法言明的恨意。
宁德玺看一眼晨光,再转向楚小沫问道。
只是,无缘无故的,十三为什么要杀皇后?且还是在若惜殿里?
流风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奴婢,奴婢……”
宁德玺深深的看他一眼,愤怒不已的说道。
“不关十三的事?”
“我与若惜,同为狐族人,少主身为若惜的儿子,我守护他,是我的责任,你身为他的亲生父亲,试问你为他做过什么?若惜的死,假如不是少主察觉到了异常,这个真相,将永远也不会被公诸于世,你的枕边,躺着一个如此心肠歹毒的皇后,你不觉得可笑吗?”
宁德玺上前,
“十三。”
此人身形高大魁梧,脸形方方正正,浓眉阔嘴,一看便是少言之人,一声不吭的跟在了楚小昱的身后,二人一道出了太和殿的正殿。
宁德玺静静的听完,突然缓声说道:“若惜殿,是禁宫,你们的皇后娘娘却莫名奇妙的出现在此,而她的身边,又有这样的幅画像,依你们之见,这能说明什么?”
他的眼神里,有着一丝询问。
此人慌了:“小公子?你没事吧?”
不愿意让楚小沫觉得,他的手上沾了血腥。
流风与流雨二人在宫里多年,自然也深谙此中之道。
且,皇后死得如此离奇,那个杀她之人,想必也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吧?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即使绕到那后面,我也尿不出来,我一定要去芧房尿。”
此刻,宣光殿里,宁德玺的身影出现。
真如影须所说的这样吗?
且,这个人与若惜的关系还如此密切,若惜在死前,居然还去找了他,让他照顾十三,也就是说,若惜在死前,便已经察觉到了危机吗?
且,人又是死在若惜殿的。
这两个丫环,是皇后入宫时便带在身边的,他自然是知道,这二人修为了得,她们几乎不离皇后身边,一直是近身伺候着的,怎么会让皇后出了这样的事情呢?
“唉呀,我肚子好痛。”
毕竟,一国之后的死,是件大事。
楚小昱想了想,皱了皱眉头走至封正天跟前:“我要尿尿。”
他的声音,适时的提高了些,不为别的,只为封正天能听得更清楚一些,这个老头子看样子就是摆明了不准他出去,不过我们楚小昱小朋友脾气一上来了,你越不让做的事情,他越要做得起劲。
这个男人,就是他害了若惜。
“皇后娘娘此前带着奴婢二人,其实是去的宣光殿啊。”
楚小沫抬眸,认真的看着晨光:
“没有必要这样为难一个小孩子吧?”
“是的。”他点头,只差没有感激的流泪了。
楚小昱立刻阻止:“不行,你一碰我,我更痛了,我就在这里蹲着,你赶紧去将太医给我找到这里来。”
语毕,宁德玺身形如风,伸出单手,径直掐住了影须的脖子,冷冷的看着他。
楚小昱可怜巴巴的看着此人,
“皇后娘娘去了若惜殿后被吓着了自己说出来的。”楚小沫摇了摇头:“贵妃娘娘在那儿看着呢,皇后娘娘就不敢撒谎了。”
晨光用了一个比较隐晦的比喻。
他突然问起了流风与流雨二人。
他的若惜,八年前居然是被人陷害至死的。
此人立刻伸手想要将楚小昱抱起来。
宁德玺听得目瞪口呆,半晌也回不了神。
“小妹妹,这些你又怎么知道的?”
封正天朝身侧的人使了个眼色,此人立刻起身,跟在了楚小昱的身后:“小公子,这边请吧。”
“你是何人?”
宁德玺看了一眼楚小沫,认真的问道。
晨光淡淡的开口,刻意避开宁德玺的眼神。
“没错,皇后娘娘这八年来,可是从来不曾入过若惜殿一步,且这里已列为禁宫,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首,自然知道规矩,不可能主动到这里来的。”
监视楚小昱的人,伸手一指太和殿正殿之外的长廊,朗声说道。
宁德玺目光一沉:“你们二人的身手,被十三跟那个小姑娘给打晕了?”
这个小鬼头不是一般人,封正天知道,这是暗皇的儿子。
“那就怪不得我了。”
宁德玺状似惋惜的说道,双目圆睁,掌下用力,影须被他逼至无路可退,只能出招来袭,他再一个反攻,轻易化解招式之后,再狠狠一掌,直辟中了影须的额际,影须顿时血流如注,倒地不起。
“影须大叔……”
楚小沫眼见着此前还活蹦乱跳的影须,这么一会儿就倒在了血泊当中。
晨光反应过来,第一时间将楚小沫的眼睛给捂住:“不要看,楚小沫,忘了这一切。”
同时,抬眸,狠狠的看向了宁德玺:“为什么要杀了他?他在我身边守了八年,难道就不可以给他一条生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