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追究起来,我也就一个帮凶,那个好主意,可是三嫂你出的。”“就是突然来了烟瘾。”徐敬衍喝了口咖啡,胃暖了,侧头看着夏澜:“有没有想吃的,我下去买。”
“怎么,有烦心的事儿?”夏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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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徐敬衍蓦地起身,显然被气到了,不仅仅因为那人无力的行为,更重要的是那句不堪入耳的话。
不想再劳烦徐参谋,白筱指了一下医院旁边的便利店,二十四小时营业:“我去买点吃的,很快就回来。”
白筱的手背,还是被划出了一条血痕,有些些的疼,她听到徐敬衍愠怒的斥责声:“没看到前面有人吗?”
此刻,再听胡雅宁这么一分析——
徐敬衍摇头,没有什么胃口:“你先回家去吧,蓁宁这几天感冒,需要人看着。”
“这倒是,本来老爷子都要松口了的,结果,愣是搞出那孩子不是老六的。”
胡雅宁还想说什么,被丈夫低声喝止:“不经大脑地,瞎说些什么?要不想在这,就给我回家去。”
与此同时,距离便利店外十来米开外,也有两个人瞧见了徐敬衍搂住年轻小姑娘的一幕。
“如果有事就喊我。”徐参谋叮咛她。
考虑到怀孕,白筱不敢乱吃东西,只买了一个肉夹馍,徐敬衍买了一桶方便面,付钱时,连带着她的也给了。
“我给你寄过去的新婚礼物寄到了吗?”徐敬衍突然开腔问她。
“她不是你想的这种人。”徐敬衍打断了她。
刚才,梁惠珍已经把所有事都告诉了夏澜,比起其他几位弟媳,显然,同样性格要强的夏澜跟她更有共同话题。
夏澜看到丈夫突然不好的脸色,蹙眉:“怎么啦?我又没说什么,你发什么火。”
医院的休息室,有些专门配备了家属专门的单人床。
那人摸了摸鼻子,也没道歉,咕哝了一句:“老少配,大晚上还出来秀什么恩爱……”
“……我没有这个意思。”
她伸手把他的衣领翻开:“……没事儿,家里有保姆呢,她那么大一个人,难道还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吗?”
“如果真觉得不好意思,那就陪我这个孤家寡人在这里坐会儿。”
徐敬衍却蓦地站起来,夏澜噤声,抬头,诧异地看着丈夫:“你今晚是怎么回事?”
父亲是个性格古板严厉的人,他还愿意喊这个孙女婿一声‘绍庭’,说明事情并没有到要撕破脸面的地步。
“要不是她白宁萱不洁身自爱,跟六弟在一起后,还想着其他男人,连孩子都生了,六弟至于在演出时出意外受伤吗?”付敏感叹:“再说,是老爷子说的,不准白宁萱再缠上六弟,我们做儿媳妇的,也没办法。”
刚才,徐老醒过来,摘了氧气罩,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叫绍庭来,叫他来,我有话要问他!”
只是,她一双眼睛不时地看向不远处的住院部。
徐敬衍往紧闭的病房门看了一眼,走开到廊间半开的窗户边,他点了根烟,算起来,他已经差不多十五年没再碰过香烟,但这些日子以来,心中的烦闷却令他拿起了烟盒跟打火机,又不愿意让家人知晓。
“我听大嫂说,那个女人从小父母就没了,也不知道是跟着谁一块儿长大的,既然当年走了,现在还回来做什么?”夏澜说着,叹了口气:“但凡有点良知,也不该搅得徐家跟郁家一团乱……”
“抽烟了?”夏澜深呼吸了下,敏锐地嗅到了他身上的烟草味。
夏澜顿了顿,质疑地看着丈夫:“这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夏澜出来,看到他,颇为诧异,往里看了眼,压着声说:“大嫂睡着了,忙到这会儿,你吃饭了没?”
一旁的徐敬衍突然咳嗽了两声,对扶着梁惠珍的夏澜说:“你带大嫂去家属休息间睡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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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只是在外面,在没人的时候,偷偷抽上几根。
“当心!”徐敬衍下意识地,立刻伸手拉了白筱,让她避开了购物篮的碰撞。
夏澜并不认同徐敬衍的话:“一个巴掌拍不响,她一个刚成年的女孩,能做出染指有妇之夫的事来,能好到哪儿去?一个从小没有父母教导的孩子,你又能要求她的教养得到多少人的认可?”
白筱收回目光,转头,看着低头吃着面的徐敬衍,这样的他,不像是那些宣传海报上优雅翩翩的小提琴家,就像是走下了神坛的普通中年男人,她愣了一会儿,说:“还没有,快递应该在路上。”
白筱下了车,没走几步,差点跟一个低头从住院部里出来的人撞上,待看清来人,有些惊讶。
“刚才爸不是让他进去了吗?淑媛的事,他会要一个公道的。”夏澜劝道。
白筱也因为那句话而尴尬,没料到,旁人居然会这么看她跟徐敬衍,上回是裴老太,这回是陌生人。
胡雅宁撇了撇嘴角:“你现在别把事都推到我身上,虽然主意是我出的,但那封信是你写的。那些什么‘永远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从没爱过你’的狠话可都是你自个儿想出来的,我到现在还记得老六看了信的样子。”
“怎么就你一个人?”徐敬衍皱着眉看她,大半夜的,她一个小姑娘孤身一人,并不安全。
徐敬衍却没等她,说完一句“我自己去就行了”,转身就走了。
“虽然夏澜带了个孩子,但这些年,为家里做的,大家都有目共睹,”付敏看了眼便利店,里面,徐敬衍已经带着那个年轻女孩出来,不禁蹙了下眉头:“六弟,现在这样,是几个意思?”
那人看徐敬衍穿着打扮不像是一般人,过了过嘴瘾,讪讪地溜了,其他人,也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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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跟徐敬衍从便利店出来,刚才的尴尬还没彻底化去,她提出要回车上去等人,徐敬衍也没拦着她。
望着白筱走去车边,徐敬衍没有立刻就转身回住院部里去。
憋在胸口的苦闷心情,在看到白筱的瞬间,都神奇地烟消云散,甚至还有淡淡的轻松和愉悦。
这是他从没有过的情绪变化,速度之快,令他感到诧异之余,又觉得很微妙,就像是看着自家长大成人的孩子。
夏澜说,她是个没被教好的孩子,但他不这么认为,白筱不管是谈吐还是言行,都不曾流露出过粗陋,不像是小地方出来的女孩,他的心口,仿佛被暖流填充,因为这个萍水相逢的孩子,他不由地,又想起了苏蔓榕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