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儿子,什么德行我知道
他不由地,又想起了苏蔓榕的那番话。
她说:“不是你亲自拿着孩子的头发去验的dna吗?难道那份鉴定报告的结果你忘了?”
不,他一直都没忘,那份鉴定报告是他心里那道抹不去的疮痍。
那个时候,他不顾家中反对,为了跟她在一起,不惜净身从徐家搬离,跟她在外面租房子。
他一直都知道白宁萱心里有一个郁政东,郁政东‘死’了,他以为自己只要努力总能在她心里留下一席之地,直到有一天,郁政东出现在他们租住的家门口。
白宁萱抱着郁政东在屋里痛彻心扉地哭,从不抽烟的他坐在屋檐下抽了两包烟。
失踪了大半年的恋人死而复生,没有比这更荒唐的玩笑。
人有时候,总是冲动行事,之后分开的好几年,夜深人静时他会问自己,倘若当时他没有拿着孩子的头发去做检验,那么,他们是不是还会在一起,还是……他也会放她走,放她去找她深爱的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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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徐老所在的那一层楼,徐敬衍收起凌乱的思绪,正好碰到从病房里出来的郁绍庭。
夏澜把照片递到她面前,指着照片上那个女孩,问女儿:“你认得她吗?”
白筱不知道郁战明有没有吃过早餐,也不敢上去问他,她弄了三人份的食材,但考虑到郁绍庭还在睡,就先煮了两人的量,等她端着面出去,郁战明也换好军装下楼来,闻到一阵面食香味,忍不住往餐厅看了两眼。
“我刚才已经在下面吃了,你拿回吧。”
“既然爸这么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徐敬衍跟着长嫂出来,出言劝道。
送走了两妯娌,夏澜脸上的笑容也淡下来,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出来,看到去而复返的胡雅宁,后者往门口看了眼,压着声,对她说:“有些话,付敏让我不要告诉你,但我觉得还是得让你知道。”
“……”
走出病房,梁惠珍越想越生气:“爸年纪大,是不是老糊涂了?”
胡雅宁同情地看着夏澜,说:“白宁萱,你应该知道吧?”
“她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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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以为也是误会,但那小姑娘转过脸后,我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
他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她收拾行李,看着郁政东替她披上外套,看着他们一起走出屋子。
夏澜脸色难看:“她怎么会在c市?跟你爸爸怎么认识的?”
“他想娶谁,我都不会多说一个字,但我要的,是一个公道,我要他郁绍庭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第二天一早,白筱是被军号给吵醒的。
那天,他刚点燃最后一根烟,郁政东打开门出来,他起身,听到郁政东说:“敬衍,我要带宁萱走。”
郁战明呼噜呼噜地吃了两口面,忽然,抬头,盯着白筱的肚子,问她:“是男孩还是女孩?”
郁战明的嘴角抽搐了下,但他望着白筱还平坦的肚子,脸色却柔和下来,景希出生那会儿没有在国内,他这个做爷爷的连孩子都没抱几下,这么一想,他说:“我听蕙芝说,你们打算到国外去定居?”
一回到家,夏澜就去了书房,从抽屉里找出了那叠照片,是徐敬衍c市活动时拍的。
“老六她媳妇,一块儿走吧。”胡雅宁道。
她手扶着墙壁,瞎子那语重心长的一句话再次忆起:“命里无时莫强求……”
家里的保姆出去买菜了,这会儿不在。
徐敬衍笑了下,解释:“我刚下楼买东西时碰到了她,你带她过来前,怎么也不垫饱她的肚子?”
“别怪三嫂多事啊,这男人,到了一定年龄,就耐不住寂寞,想要尝鲜,敬明以为我不知道,他在深圳那会儿也有过一个,但最重要的是知错就改,你跟老六这么多年,你的不容易,大家都看在眼里。”
徐敬衍进了病房,父亲的精神不算差,还没睡,没多久,梁惠珍也来了,一进来就直奔主题。
郁绍庭睡觉没穿什么衣服,被子下的肩膀光着,西裤衬衫都丢在床尾,白筱身上,也好不到哪儿去,被他剥掉了外套,上面还剩一件t恤,下面的话,也跟他一样,只着白色底/裤,他一条长腿正放置在她的双腿中央……
“那个小姑娘,第一眼,长得跟白宁萱可真像。”胡雅宁拉着夏澜,说:“三嫂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徐家那老爷子没为难你吧?”徐参谋虽然也姓徐,但跟徐家,是八辈子也打不上关系。
郁战明刚才晨练时在老战友家蹭了早饭,家里保姆厨艺不算好,十年如一日的早餐,早就吃腻了,但闻着面汤香,看着那碗酥鱼面,他还是走了过去,白筱拉开椅子,他看了她一眼,坐下来。
当孩子生下来的那一天,他对自己说,如果孩子是他的,他怎么也不放手,如果是……他会放她自由。
下了楼,白筱瞧见勤务兵正在打扫院子,她的肚子有些饿了,发现餐桌上放着一份锅贴,已经凉了,她正想着去厨房做点吃的,那边,晨练完回来的郁战明刚好进屋,两人一对上,白筱喊了对方一声“首长”。
听到白筱叫自己,郁战明板着脸淡淡地嗯了一声,上楼换衣服去了。
“这是三嫂她们带回来的宵夜,我给你拿来一份。”夏澜走近,把一个餐盒给他。
两人对刚才徐老在病房里说了什么都没谈及,一个不问,另一个也不会主动说。
白筱一愣,明白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忙说:“现在才几周,还看不出来孩子的性别,而且,一般医院都不告诉的,怕有些重男轻女的家庭,知道是女孩后,把孩子打掉。”
她回来了,没有跟着郁政东走。一个月后,白宁萱发现自己怀孕,但之后的日子,她却不曾再开怀地笑过。
徐老摆了摆手,脸上露出倦态:“我老了,经不起你们的折腾,淑媛已经去了,你现在再来追究这追究那,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你也回家去,洗洗睡吧,别再老想着,怎么让人家给你一个交代,消停点,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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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他亦被她的冷漠折磨得精神压抑,开始不愿回那个家去见到她。
“……”
昨晚她在车上就睡过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郁绍庭正眼看向徐敬衍,脸上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测。
屋子里,白宁萱眼睛红肿,含泪地,隔着门口的郁政东,望向他。
“懒就是懒,还找什么理由。”郁战明哼哼两声,斜了眼白筱:“他是我儿子,什么德行我知道。”
有人无意间告诉他,在那几天,白宁萱跟郁政东在招待所里同吃同住。
夏澜笑了笑:“这会儿也差不多凌晨了,我明早要上班,在这里凑合一晚上就行。”
“好像是临时带一个艺术中心学生去参加活动的,爸爸会认识她,还不是因为……”徐蓁宁没说下去,她对白筱心存敌意,听到夏澜想要白筱的资料,她起来开了自己电脑,调出来给夏澜看。
病房门关上,夏澜站在门口,神色不太好,他们夫妻多年,从没这样红过脸,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郁绍庭低头,垂眼,看着白筱熟睡的样子,抬手,拨开了她黏在唇瓣上的几根头发,替她撩到了耳根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