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绍庭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的肩上:“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嘛?以后徐家人不会再来要孩子,至于其他的别乱想。”白筱见他不说话,梁惠珍闹上门时他也没惊讶,突然想到一个可能:“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白筱讶异地看着他,他说,是他说的……原来凌乱的思绪突然就理顺了。
等郁仲骁进去后,白筱给轿车解了锁,正打算坐到车里等人,那边,有人喊她的名字。
郁绍庭看她不对劲,打横,把她抱了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郁绍庭却拉过她去扯外套的手,把她带到车边,拉开副驾驶车门把她塞了进去,自己也绕到驾驶座上了车。
白筱在玄关处换了鞋,往公寓里看了眼:“景希睡了吗?”
“那筱筱她……”苏蔓榕焦急,徐家人的强势,她曾经亲身经历过,那样的痛,终生难忘。
不知道出来的徐家人会对自己说什么,也不愿让苏蔓榕瞧见自己的狼狈,白筱淡淡道:“你进去吧。”
“小白!”小家伙大叫一声,一下子扑进她的怀里。
苏蔓榕进屋,靠在玄关处,闭上双眼,内心,远不如面上那样风平浪静。
坐进车里,白筱扭头问郁绍庭:“你是不是跟和欢说了什么?”
“……”苏蔓榕不敢置信,可能无法理解郁绍庭的做法。
“……”
“……”苏蔓榕收回神思,匆忙地移开和徐敬衍对望的视线,冲白筱扯了下唇角:“我没事。”
“郁总,人吓人,吓死人。”叶和欢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
“先把外套穿上。”白筱见他穿的少,作势就要把外套脱下来。
“……”
“要不,进去等绍庭吧。”郁仲骁突然说。
看到张阿姨拿着一大堆杂物从楼上下来,苏蔓榕问:“怎么理出这么多垃圾来?”
白筱坐在床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似乎是怕她的大大咧咧吵醒孩子。
郁仲骁对徐家人的称谓令白筱不由想起徐敬文说的那句话——从此,徐家跟郁家再也不是姻亲关系。
看到宾利欧陆在拐角处消失,苏蔓榕才缓缓转过身,不去看那人,蹲下捡起了保温杯。
白筱说不用,刚巧,郁绍庭从家里出来,看到站在车边的白筱,脸色当即有点冷下来,径直走过来,白筱往前走了两步,听到他皱着眉,语气不善:“不是让你在车里等吗?”
苏蔓榕仿佛没听到徐敬衍的叫唤,朝着郁老太太莞尔一笑:“是我订的,我进去看看。”
白筱望着他如常的面色,猜不透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不一样。”白筱撇开眼,望着窗外的黑夜,如果她没有跟他在一起,那这个故事的真相又会是另一个样子,绝对不是他现在成了负心汉,“如果不是因为我,你根本没必要这么忍气吞声。”
因为她说,不想让梁惠珍把孩子带走,她的不安,她的焦虑,让他做了这个决定?
郁老太太点头,默认了她的询问,叹息:“小三,大清早跑到首都,去人家家里摊的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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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和欢直接去了厨房,拿着水杯转身,瞧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男人,吓得差点丢掉杯子。
“六叔?”徐恒出来,喊了徐敬衍一声,却发现徐敬衍整个人像是顿在那里,怔怔地,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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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景希在叶和欢的房间里,自从白筱搬出去后,叶和欢就独住了,当时说有亲戚要过来,也不过是想撮合白筱去跟郁绍庭同/居,至于中间,郁绍庭给了和欢什么好处,白筱并不知情,也没问过。
郁绍庭也倒了杯水,喝了一口,偏过头,看着心绪不宁的叶和欢:“要走,下次就走得干脆点。”
白筱刚吃了一口,一阵恶心泛上来,丢下调羹,起身跑去了洗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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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景希从她怀里离开,滑下床,一边穿鞋子一边说:“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是不是因为我昨天那么说,你才跑去首都跟他们摊牌的?”白筱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郁老太太也头疼,她一向摸不透小儿子的心思,你说好好地,何必折腾出这桩事来?
夜已深,离开前,白筱去跟叶和欢道别。
“梁局身体不适,徐书记先送她回去了,现在,淑媛的小叔跟徐恒在里面整理东西。”
“回来了?”郁老太太出来送客,不想,看到了大儿媳妇:“进去吧,外面怪冷的。”
叶和欢揉着脖子,看了眼白筱身后的男人,转身,往里走,一边说:“你自己去看看。”
“总算来了!”叶和欢打着哈欠,黑眼圈有点深,精神也不好。
“……徐家那边的人,都走了吗?”白筱问。
郁绍庭把儿子抱回房间,下楼来就听到动静,眉头紧锁,到洗手间门口,直接开门进去,看到趴在马桶边的白筱,尤其是她青白的脸色,显然也惊到了,上前,手抚上她的背:“不舒服?”
“是你自己答应我的,我帮你骗到白筱,你不把我的事告诉他。”
“……”跟苏蔓榕,白筱一直不知道该怎么相处才是最好的模式。
白筱在床边坐了会儿,凝着小家伙的睡颜,然后,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小鼻子。
白筱头晕目眩,恶心的感觉又袭来,她想让郁绍庭放开自己,她想吐,但刚张嘴,就吐了。
捡着保温杯起身,苏蔓榕抬头,和徐敬衍滔天骇浪般浮动的目光对上,除了最初的愕然,此刻,她的眼神很平和,仿佛在看一个素昧谋面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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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喝水。”叶和欢撇撇嘴角,出了卧室,看到郁绍庭站在客厅里看墙上一副油画。
在徐家时,他需要面对的又是怎样的刁难,他要怎么在亡妻的家人面前说,他跟其他女人生了孩子?
那边,虚掩的门开了,有人从家里面出来,白筱跟苏蔓榕不约而同地转头望过去——
“白老师,这是怎么了?”李婶听到白筱干呕声,急得团团转,以为自己的宵夜做坏了。
但,他又是什么时候说的,白筱想起他不见踪影的一天,他去首都并不是出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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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她没事,小三护着呢。”
郁绍庭低头,看着毛衣上的污秽,却顾不得去擦拭,抱紧拧着眉的白筱,对李婶道:“把我的车钥匙拿过来。”
李婶连连点头,跑去拿了车钥匙给郁绍庭。
郁绍庭把白筱抱进副驾驶座,替她系好安全带,身上沾了污秽物,他却好像没看见,脸廓线条紧绷着,摸了摸白筱苍白带汗的脸,关了副驾驶车门上车,给路靳声拨了通电话:“你在家里?马上去医院,白筱身体不舒服。”
白筱比之一般孕妇,妊娠反应特别强烈,当初怀景希时,照顾她的保姆曾感叹:“从没见过这么夸张的孕妇!”
当下,白筱吐得整个人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只感觉自己被人抱着,然后,放在了柔软的床上。
她好像听到有人说:“急急忙忙抱来心脏科做什么?这人,应该送去妇产科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