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李婶强行夺下剃须刀洗干净脸的郁景希显然有些不乐意了,他踮起脚尖,往小掌心倒了须后水一股脑往脸上抹,李婶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小少爷,这个不是这么搽的呀!”李婶支支吾吾地,尤其是见小少爷撒了谎,更不知道该跟三少说实话还是帮小少爷隐瞒。
他们问了什么她不知道,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白炽灯光把她的脸照得很惨白。警察的脸,裴祁佑的脸,来回在她的面前交替,有些猜测不需要确凿的证据就已经得到了验证。
裴祁佑想伸手去拿,却怎么也拿不住,直到响起第二遍他才接起,“喂?”
郁绍庭皱眉,隐约升起一点不悦,但还是接了电/话,尽管语气不是很好:“什么事?”
郁绍庭今天很早就下了班,他的一反常态让秘书景行在上车后一直从后视镜里偷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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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还要验一份?”路靳声愣愣地。
白筱坐了一把,还有两把在桌子后面,两名警察正坐着,脸上表情很严肃。
然后又跑去郁绍庭的卧室,从试衣间里拿了一条方巾围在自己的脖子上,在镜子前照了又照,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在宽阔的卧室里转来转去,最后被卫浴间里盥洗台上的男士清洗用品吸引了。
他的声音充斥着浓重的鼻音跟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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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绍庭收回视线,淡淡地望着郁景希:“地址在哪?”
心底茫然的感觉就像是无边无际的荒草,被风轻轻一吹,露出枯涸皲裂的地面。
郁景希的小心脏“咯嗒”了一声,随即立刻挤出一个笑:“爸爸,你回来了。”
一辆轿车缓缓停在他们的旁边,后座车窗半降,露出的是郁绍庭俊朗的侧脸,他的目光看出来。
当他拿起一件深蓝色衬衫的时候,眼梢余光却瞟见了挂在角落的白衬衫,犹豫没超过三秒,他又把蓝衬衫挂回去,扯过白衬衫,长臂一展就把衬衫套上,然后对着镜子慢条斯理地扣纽扣。
白筱刚被带进警局拘留人的临时“牢房”里,关押在隔壁的很多痞子流氓都对她吹口哨。
郁景希在出门前特意让李婶选了一套最好看的衣服。
李婶上楼找人,就看到郁景希下半张小脸上满是泡沫,小肉手正抓着一把剃须刀。
白筱对她说了声谢谢,走去打电/话,她打给了叶和欢跟秦寿笙,两人都关机了。
郁绍庭一回到家就上楼扯了领带进去洗澡。
两名警察问得口干舌燥,她却连一个字也没说,两人互看一眼,也觉得没问下去的必要。
很难将这样一个女孩子跟罔顾矿工生命的冷血生意人联系到一块儿。
不知情的梁司机立刻通报了郁景希的具体位置:“小少爷正在百盛广场的肯德基里面等白小姐呢。”
她本来就瘦,现在嘴唇也褪去了血色,仿佛被人轻轻一撞就会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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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绍庭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去哪儿?”
白筱怔怔地望着电/话机,片刻后,转头看向女警,“不用了,给你添麻烦了。”
白筱把头靠在墙边,缓缓闭上眼,原来之前的百般纠缠不过是为这狠狠的一击。他要把她留在身边,那样就可以轻易掌控她,把她弄回裴家去,就可以拿她的证件去做手脚。
郁绍庭抬眸看了他一眼,“怕到时候有人耍赖。”
郁绍庭却没回答他,而是合拢鉴定报告,把桌上的水杯往路靳声跟前轻推了一下,“把它也验了。”
路靳声从小头脑也灵活,很快有了个大胆的猜测:“景希到底是你跟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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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五年……居然能保留头发上的毛囊,简直是见鬼了!
她终于明白坐在他坐在她床头的原因,还有早上他让她去裴氏分公司上班,那不是关心她,仅仅是想减轻他自己的罪恶感,以后回想起来他就可以说,他曾经想要补偿她的,是她自己不接受。
白筱怀疑自己的痛觉神经是不是断了,这一刻她什么感觉也没有,只是感到迷茫。
“牢房”的铁栏杆吱呀一声,门开了,有人进来,黑色的皮鞋走到她的跟前。
白筱已经没有什么力气,然后被轻轻地拥入一个怀里。
她艰难地抬头,只看到线条坚毅的下颌还有一截白衬衫领口,然后听到他说:“别怕,我马上就带你出去。”
白筱闭着眼,两行泪从翕合的眼睑处涌出,但很快就干涸了,仿佛她从没有过那脆弱的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