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走……
郁苡薇被查出来是慢性阑尾炎,整个检查的过程她都死死拽着裴祁佑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
“我刚才真以为自己要死了。”郁苡薇穿着病号服,靠在裴祁佑怀里,声音还带着后怕。
裴祁佑陪她坐在床上,他的手轻轻安抚着她,神情却有些恍惚。
郁苡薇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跟你说话呢?裴祁佑,裴祁佑……我都这样了,你还走神?”
“你说什么?”裴祁佑回过神,低头看着她苍白的脸。
郁苡薇不满地撅着小嘴,往他怀里缩了缩,很娇憨:“我打电/话给你时你在做什么呢?”
裴祁佑没回答,而是放开她,然后站了起来。
白筱静静地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仰头看着远处的天际一轮红日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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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感觉就像是本窒息的溺水者突然找到了一块浮木,黑暗的地狱里落入了一道阳光。
就是这样一个人,昨晚把她从临时拘留室里抱了出来。
白筱有些手足无措,觉得应该说些什么时,他已经率先下楼去,她望着他离开的身影,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昨晚郁绍庭出现在警局是以什么身份保释她出来的?
在看报纸的男人也抬起头看过来。
话音未落,裴祁佑的视线里出现了一个人——丰城的大状沈劲良。
白筱忙擦了一下脸,回过身就看到郁景希穿着保暖内衣光着脚丫站在走廊地板上,正瞪大眼看着她。
白筱偏过头看他,他脸上并无异样,很坦然地接受她的揣度。
“小白,再见!”说完,好像后面有老虎在追一样,扯着书包带撒腿就跑进了学校。
郁景希立刻放开白筱的手跑过去:“爸爸,梁叔叔的车没油了,你送我们去学校好不好?”
“……沈劲良最近已经被大公司聘去了,不接私人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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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进去吧!”白筱学着旁边一位母亲的样子摸了摸郁景希的头,很自然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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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白筱蹲下身,正在替郁景希扣袄的纽扣,小家伙整个人都赖在她的身上占便宜。
明明大冷的天,他的衬衫后背却被汗水浸湿,明明轿车里有暖气,他还是恍若坠入了冰窖里一般寒冷。
那个一直相信他的女人,早上还在下车时关心他,现在却要被他送进监狱里去。
这白老师可是结了婚的女人呀……
郁绍庭停下脚步,转过头望过来,对上她的眼睛,眼神很深很正。
白筱看向他的目光暗含了惊讶。
当你视为“爱人亲人”的那个人亲手把你推向万丈深渊,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白筱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还灰蒙蒙地,卧室里亮着一盏落地台灯。
“……”梁司机像是意识到什么,讪讪地抓了抓头发,“可不是说吗?”
白筱睡得很不安稳,脑袋很胀疼,眼皮沉重得睁不开,耳膜里嗡嗡作响。她感觉到左手背上被扎入了一根针,然后有冰凉的液体输进她的静脉里,来回走动的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尤为清晰。
白筱强行闯进办公室,却突然止住了脚步,怔怔地望着刚从休息间出来的裴祁佑,他只穿着衬衫,领带笔挺,袖子半挽,手里拿了一个充电的热水袋,当看到她的时候,他整个人也顿在那里。
“祈佑哥,其实那里面也没那么恐怖,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你最好别掺和,没什么好处,而且那些证据其实也是捕风捉影的,应该过不了几天人就放出来了……”
郁绍庭盯着她上楼的背影,自始至终她都没回头,只是单薄的身影在冬日的早晨显得格外萧条。
等宾利欧陆开远了,梁司机一改刚才唯唯诺诺的样子,哼着小曲儿准备回屋去看个电视什么的,李婶却提着菜篮子出来,就热络地上前:“李婶,去菜市场?我今天有空,开车送你去吧。”
郁苡薇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正准备去做什么……去警察局不顾一切地把白筱带出来?
“小白?!”一声脆生生的童音在身后响起。
“你不能进去!”总裁秘书张晓丽拉着白筱,很为难,“要见总裁得有预约。”
“怎么了?”郁苡薇仰着虚弱的小脸看他。
白筱看着郁景希进去后跟一个小胖子勾肩搭背的身影,弯起了唇角,直起身转过来就发现郁绍庭正在看她,不知道他看了自己多久,白筱有些悻然,他说了句“走吧”就先上了车。
白筱低头安静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然后开门下车。
郁绍庭蹙眉,尔后望向梁司机,后者深知自己失职低下头:“对不起郁先生。”
昏昏沉沉的意识里闪过很多画面,她低声喃语,眼角滑过一滴滚烫的泪,又迅速地淹于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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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绍庭没应答,放下杯子,起身上楼换出门的衣服。
郁景希偷偷瞄了眼郁绍庭,然后踮起脚在白筱左脸上吧唧了一口。
“我现在是你的担保人,你的行踪最好一直让我知道,如果你突然不见了,我负的责任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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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暂停在了那一瞬间。
白筱却像是被魇住了,不顾张晓丽和其他人的阻拦就要进总裁办公室。
白筱揉了揉他的小卷发,那边郁绍庭也换好衣服出来。
“你不去那我自己去。”
郁绍庭从外面进来,就听到郁景希的笑声萦绕了整间别墅。
走廊上一时间只有两个人。
郁绍庭脸上神情淡淡地,他看了看腕表,“我上午还要开个会,就让小梁送你们过去。”
裴祁佑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走廊里,仿佛石化了的雕塑。
裴祁佑给厉荆打电/话时,按错了好几遍号码。
郁景希瘪了瘪小嘴,低头吃馒头,晃着两条腿,但情绪明显不高。
一小门口,郁绍庭站在白筱身后,看着她俯身替郁景希整理刚才在车里玩得有些褶皱的衣服。
白筱扯了下嘴角:“后来……也没打电/话通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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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绍庭下楼嘱咐李婶做三份早餐时,李婶的心里头说不出来的滋味,比上回还要纠结。
她极小心地退出他的怀里,掀了被子下床,拿了自己的外套走出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