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白筱换卫生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白色毛衣下摆也沾了一点血迹。
即便是换了里面的内库跟卫生，但外面衣服裤子上的血红却怎么也遮不住。
白筱正想着要不要把牛仔裤跟毛衣沾血部分洗洗然后用吹风机吹干，洗手间的门被笃笃地敲响，半毛玻璃上映出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白筱整理好毛衣过去开门。
郁绍庭拿着一套衣服，是男士的裤子跟衬衫。
郁绍庭的衣服对白筱来说太大了，她本身个子就一米六，又瘦，羊绒衫堪堪地遮住了大腿，而裤子更是直往下掉，没有办法，她只好打开门探出个头，“能不能……再借我一根皮带？”
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男人闻声抬头。
白筱小半个身体从门口探出来，橘黄色的灯光从她身后打来，照亮了她白皙的侧脸，秀挺的鼻梁，双眼皮弧线微微上扬，衬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格外有神，嘴唇颜色淡淡的，不施粉黛的小脸干净而细致。
白筱的大脑“嗡”地一下，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拨开他得寸进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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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别墅都顿时安静下来，甚至听得到摆钟秒针嘀嗒嘀嗒走动的声响。
眼看他穿了大衣走过来，白筱的心脏跳动又乱了节奏，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处境。
正要启动车子，驾驶座的车门被敲响。
白筱虽然个头小巧，但身体发育得很好。她不明白郁绍庭怎么会开门进来，也没时间去揣度他的想法，回过神后忙低头去系纽扣。也许是因为紧张，扣了好几次都只扣上了一颗。
“没什么没什么。”郁景希呵呵地笑，然后穿好保暖睡衣，“小白，你会讲故事吗？”
白筱跟李婶要了个袋子，其实她真想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还给郁绍庭，但也确实做不到屁股上顶着一坨血红在外面晃悠，只好厚着脸皮把自己的毛衣跟牛仔裤装好，然后在衬衫外套了羽绒服准备走人。
郁绍庭却突然解了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探过身来，巨大的黑影瞬间笼罩了她。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整个别墅都笼罩了一股低气压。
白筱看到一枚钻戒静静躺在盒子里。
周遭的空气都染了淡淡的烟草味，袅袅烟雾熏得她口鼻难受。
李婶这下看他们俩的眼神真的不对劲了，心头说不上的滋味，但也不敢多说什么。
对他几乎百依百顺的白筱又把他的小脑袋搁在自己的腿上。
但下一秒，她已经说不出来，他低下头，薄唇落在了她微启的双唇上。
“白老师，原来你也在啊？”李婶端着一杯咖啡从厨房出来。
他的手不知何时捧住了她的脸颊，诱导地探入她的嘴里，白筱坐在位置上，就像是提线木偶任由他主导了全场，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她的脑海里炸开，她居然没有一丁点地反感和抵抗。
没办法，白筱只好给他做饭，刚把菜端出来，小家伙已经跑到楼梯口喊：“爸爸，吃饭了！”
半毛玻璃门上一道小小的身影晃来晃去。
她的，凌乱，而他的，沉稳。
要问郁景希从小最羡慕其他小朋友什么，那一定是每晚睡觉前有妈妈给他们讲童话故事。
他没有抽，只是任由香烟一点点地燃烧，淡青色的烟雾偶尔窜入车厢。
白筱放好洗澡水，就帮郁景希洗澡，小家伙顶着一头洗发水泡沫，眨巴着大眼睛看坐在边上替他抹沐浴露的白筱：“小白，你怎么不高兴？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
白筱见起了头也索性把话说开：“前一秒还在跟另一个女人有说有笑地打电/话，后一秒就跟你儿子的老师，还是一个结了婚的老师躲在洗手间里，你在外面怎么玩女人我不清楚，但我……”
白筱已经下了楼，冲李婶扯了扯嘴角，“嗯，今天陪景希一起做蛋糕，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车子停在星语首府的公寓楼下。
她靠在座位上，不去看他，“我明明已经跟你说过我结婚了。”
刚才在郁景希卧室门外的一幕幕在脑海里走马观，白筱不清楚郁绍庭究竟在想些什么，那一巴掌她以为已经把他对自己的兴趣都扇没了，没想到才没多久他又故技重施了。
当白筱以为郁绍庭不会下来吃饭时，书房的门却开了。
白筱看着窗外的夜景，冷风从旁边半降的车窗吹进来，拂乱了她肩上细长的发丝。
白筱因为气极，几乎用了所有的劲，郁绍庭的右脸很快就出现了淡红色的五指印。
白筱拼命地想要推开他，郁绍庭却将她拥得更紧，紧到能清楚地感觉到彼此的心跳。
“哪有男人让自己女人这么受累的……”
“外面天这么黑了，大晚上姑娘家不安全，要不让小梁送送你吧。”
那辆宾利欧陆还停在那里，隐约能看到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我不饿，你多吃点。”白筱替他拿掉腮帮子上的米粒，然后进厨房收拾。
他往前走了两步，望着白筱，从裤袋里掏出了一个大红色的小盒子。
“小白，你还没换好衣服吗？”奶声奶气的童音突兀地插/进来，“我把蛋糕做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郁绍庭放开了她，他在驾驶座上坐正重新系上安全带。
在经过书房的时候，有光线从门缝间透出来倾洒在地板上，还有打电/话的说话声。
从别墅出来，他没有去车库取车，而是打了一通电/话，然后拉着她就往外走。
裴祁佑却站在那里没动，白筱换了拖，抬头看他：“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白筱回过头看他，没有掩饰眼底的惊讶，或者说，是在他面前无处掩藏。
“要不然呢，如果我不随便，你会做这种随便的动作吗？”
等做完蛋糕，白筱提出回去，郁景希立刻小嘴一瘪：“小白，我还没吃饭呢，你就打算这么走啦？”
“这边打不到车，我送你回去。”
平日里三天两头不着家的男主人开始频繁回家……
白筱听他在那里自言自语，好奇地问：“你说什么？”
比起一个比自己多活了十年的男人，白筱的定力远不及他，郁绍庭在这多余的十年里混迹商场，磨砺出的人生阅历让他泰山崩于前都能做到岿然不动，而他的城府又极深，一般人根本猜不透他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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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合上小卧室的门，还没来得及转身，人就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往旁边一扯。
“我……”白筱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不用了，”白筱去到玄关处换鞋，“出了小区就能打车，而且星语首府离这不算远。”
白筱终究忍不住转头：“你能不能不要抽了？”
“那你说说看我到底怎么放纵了？”郁绍庭的声音突然变得又冷又硬。
他也没有进一步的举动，就那样握着她的手，静静地，跟她站得那么近。
郁绍庭径直换了皮鞋，抬眸看杵在鞋柜边的白筱，声音很沉很淡：“走不走？”
轿车内一派安静，两人的呼吸声时轻时重，分外清晰。
也许是因为哄孩子，白筱讲故事的声音不自禁地放柔很多，郁景希靠在她身上，渐渐地耷拉下眼皮，小脑袋一点一点，直到他熟睡过去，白筱才合拢故事书，把他轻轻地放回床上。
郁绍庭可能刚洗过澡，换下了西装跟衬衫，他穿着烟灰色的毛绒衫，头发还没干透，他的食指跟中指间夹了一根烟，他抽烟的姿势很娴熟，整张脸都掩于朦胧的烟雾后面。
玄关处，客厅，餐厅的吊灯一一亮起，接着是钥匙串搁在鞋柜上的声响。
白筱突然像被抽空了力气般靠在墙上，她捂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脏，刚才郁绍庭亲她的时候，那种感觉让她回到了十八岁那年，裴祁佑坐在摩天轮上吻她，跟她抵着额头轻声喃语着关于摩天轮的传说。
他们没在大门口等多久，一辆宾利欧陆就缓缓在他们跟前停下来。
他的手指抚上她鬓边的发丝，弯曲的关节不经意地划过她的脸颊，温柔得跟他平时给人留下的印象不符合，修长的手指不知怎么就移到了她的唇边，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地抚摸她的唇瓣。
而厨台上明明还摆着刚被用过的一份材料，跟她的那份一样，都是在旁边的超市买的。
看着在餐桌边坐下的父子俩，白筱忽然发现自己很像是伺候他们的老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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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筱低头看着他骨节分明的大手，想要抽出来，他却用力地按住，低沉的声音传来：“别动。”
“在想什么？”郁绍庭的声音在上方响起，沉沉地，也有些许刻意的温柔。
白筱刚在床头坐下，郁景希又提出新要求，“小白，我能把我的头靠在你腿上吗？”
白筱心里紧张，但还是说：“你自己做过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
关了台灯，白筱悄声退出去。
她跟裴祁佑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点时接了吻，但结局却并不是圆满的……
郁绍庭又往前一步，拉近两人的距离，他低垂着头，喷在她额头的气息不疾不徐，却异常地烫，就像是一个燃烧的烟蒂缓缓地按在她的肌肤上，令她不可遏制地战栗，从身体到灵魂。
“说话，哑巴了？”
“我们这样……”郁绍庭突然在路边停了车，他转过头来，跟她对视，“我们哪样了？”
“那你还整天出现在单身男人的别墅里？知道的只当是你关心学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
白筱猝不及防，跟他四目相对，他带着烟草的气息弥漫在她的周围。
她刚把碗洗好，郁景希就穿着一套加绒睡衣趿拉着小拖跑进来。
“我今晚就不过去了，明天再去看外婆。”白筱一边开门一边说。
可他没妈妈呀，爸爸又那么古板，所以每回讲故事的重任都压在李婶头上。
他看着她的手，微微皱眉。
“小白，要不你也躺到被窝里来好不好？”
白筱心跳一滞，而郁绍庭已经过去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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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想再讨要皮带，白筱刚想撤回去，他已经站起来然后上了楼。
郁景希一边嚼着饭一边看白筱：“小白，你不吃吗？”
下一秒，郁绍庭的脸偏向一侧，清脆的巴掌声响彻整个走廊乃至整个别墅。
说实话，看到深夜站在别墅楼梯口的白筱，说不诧异是假的，李婶下意识地看向客厅里的男主人。
今天下午三少突然放她假让她回家看看怀孕的儿媳妇，而她刚才在厨房里拿咖啡豆，结果一不小心就看到了被胡乱塞在柜子里的一大袋做蛋糕的材料，那是她下午离开前特意给小少爷准备好的。
她透过楼道里的窗户望下去——
披在肩头的黑发因为换衣而有些凌乱，但此刻配上男式衬衫，却有着说不出的韵味。
郁景希立刻闭上小嘴，一双圆碌碌的大眼睛瞅着白筱，憨憨地，别样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