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不一样,我有妈妈!
白筱倒在地上,膝盖处被摩擦出血来,在路人惊慌的喊声里,某种不祥的预感让她转头看向刚才自己站得位置,已经被聚拢过来的路人团团围住,她似乎闻到了一阵浓烈的血腥味。
公交车站旁边是一处工地,某处蹦跶的钢制脚手架让白筱脸色煞白,一颗心直往下沉。
“快报警啊!叫救护车,快点!”
白筱强忍着脚痛,冲过去挤开人群,看到的是倒在血泊里的裴祁佑。
“祈佑……”白筱怔怔地,只觉得浑身发凉在不住地颤抖。
嫣红的血液从他的头部渗出,脸色苍白如纸,完全失去了知觉,白筱想要过去帮他按住血流不止的伤口,却被从救护车上下来的医护人员挤开,下一刻,裴祁佑已经被抬上担架。
白筱听不清四周路人在说着什么,她只是拽住医护人员的手,“他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郁景希趴在教室的窗口往里张望,发现只有同伴的卢小马踮着脚在擦黑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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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和欢赶到医院时,白筱正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外面。
在于老师错愕的注视下,传来卢太太的惊呼声:“我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胡乱打人呢!快住手快住手啊……”
刚半降下车窗,一颗带着寒气的小脑袋就伸了进来:“爸爸,现在几点了?”
“我这不是怕它时间不准了吗?”郁景希说着就忧心忡忡了,“爸爸,你说小白是不是不来了?”
蒋英美由容姨搀扶着赶到医院,看到手术室外双手沾满血迹的白筱时,身体不由自主地一晃。
早上八点半,一小的校门口停满了各种轿车,陆陆续续有家长牵着孩子进去。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他是不是还活着?”
景行看了看手机,十点四十了,那位白小姐还会来才怪。
郁绍庭一记极具威严的冷眼扫来,郁景希就乖乖闭了嘴,心想可能是爸爸趁他不注意问小白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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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总,”景行扭过头,欲言又止,其他家长都开完会出来了。
“不用啦,我快擦完了。”卢小马说着已经擦完最后一个字。
“随他去。”郁绍庭冷冷地说,“既然他喜欢待在这,那就在这里待个够。”
公共座椅上的包里,手机一遍又一遍地震动,却没有任何人注意到。
郁景希瞪了眼突然变得不识趣的保安,夺过自己的小手机,抱着蛋糕就出了保安室。
副驾驶座上的景行看了看手机,已经八点五十七分,那位白小姐应该不回来了,但他瞧了瞧站在校门口东张西望的小少爷,又在后视镜里看看坏脾气的郁总居然没表现出一丝不耐烦,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郁绍庭不知何时下了车,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颀长的身形在雪中一步步走过来,他看着还不死心的郁景希,“上车。”
郁景希握着手机,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郁绍庭,“可能小白也正好在给我们打电/话。”
于老师:“我说的都是实话。”
结果,刚输到第五个数字,屏幕上就跳出“亲亲小白”跟一个手机号码。
郁景希穿着大红色的袄,黄帽子外面戴着毛绒绒的耳罩,戴了手套的小手捧着一个包装精致的起司蛋糕,站在校门口边上,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在人来人往的家长里转来转去。
又在保安室等了会儿,手机一直没反应。
“你没告诉她家长会九点开始?”郁绍庭边看报表边问。
“太太!”要不是容姨眼疾手快,蒋英美怕是直接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不行,我还没有等到小白呢。”
白筱捡起照片,她定定地盯着照片里那个满眼欣喜的大男孩,然后缓缓地把照片翻过来。
“笃笃。”车窗突然敲响。
蒋英美刚坐上车准备回家,就接到儿子被砸伤送进手术室的电/话。
郁景希惊讶地看车里的男人:“爸爸,你不是说已经把小白的号码删了吗?”
郁绍庭回头,就看到郁景希狠狠咬了口景行,挣脱景行的双手,抱着蛋糕就跑进了学校。
“筱筱,到底出了什么事?”蒋英美两眼发红,声音哽咽,“早上他起来时还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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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地,他的心情就好了不少,看了看手里的蛋糕,然后推开门走进去。
郁绍庭已经把自己的手机递过去:“那就打个电/话给她。”
——老婆,我知道错了,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卢太太还想再谦虚几句,忽然一只粉笔擦飞过来,直直地打在了卢小马的衣服上。
“小少爷!”景行作势就要追上去。
叶和欢走到她身边,揽过她的削肩,“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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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祁佑了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平日里冷峻又棱角线条分明的脸庞苍白如纸,不过短短几个小时,整个人像是瘦了一圈,头上缠着白色纱布,还有血渍渗出来染红纱布,口鼻处罩着氧气罩。
郁绍庭专注地看各类报表,“如果冷了他自己就会上车。”
“于老师你再夸他,他的小尾巴都要翘起来了。”卢太太笑容里掩不住的自豪。
“小姐,请你放开,我们现在要马上赶回医院给病人抢救。”
还没走远的卢家母子手牵手,隐约还能听到他们的谈话声。
看到卢小马拿着粉笔擦去外面拍,郁景希也好心地拿了两个,站到他旁边帮忙,一边拍一边看似无心地说:“你爸爸妈妈没来家长会吧?其实这种会真的蛮无聊的,我觉得学校应该取消的。”
“这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这么没教养?”卢太太看到拿着粉笔擦的孩子皱起了秀眉,看到红了眼要哭的儿子,忙安抚:“别哭,回去咱们再买件新的。”
白筱望着床上一动不动的男人,憔悴的脸上暗淡无光,像是刚经历了重大打击。
郁景希跟着转过身,卢小马站在一个年轻的女人身边,讨好地牵着她的手,“妈妈,我擦好黑板了。”
至于裴老太,得知裴家的唯一孙子头部受创,陷入深度昏迷,当下就晕厥过去。
他是班上的好学生,要是被人知道跟成绩倒数第一的坏分子说话,也会被归为坏学生。
景行又往车外的郁景希看了两眼,耳边就传来郁绍庭的声音,“现在几点了?”
保安打量着这个漂亮的小男孩:“郁景希,今天的家长会你家里好像没人来吧?”
“小少爷……啊!”景行一声痛呼传来。保安是个五十开外的中年人,在这干了好几年,自然也听说过眼前这位小太岁,平日里都是拿鼻孔瞧人,也没少干欺压同学的事儿,今天怎么突然这么礼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