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渊听到动静，转头望去。
见来人是怀瑾王，他连忙站起身，朝着男人走去。
躬身作揖，“殿下。”
怀瑾王闻言皱起了眉头，脸色冷了下来，“你如何知道本王的身份？”
方渊垂着头暗自懊恼，只一瞬，便回答道，“回殿下，方渊无意间听府中下人如此称呼殿下，便也跟着这么叫了。”
怀瑾王充满探究的看了眼方渊，好一会才说，“起身吧。”
他瞥了眼方渊手里攥着的书册，随口问道，“喜欢看书？”
方渊一顿，也垂头看了眼手里拿的话本，面上显露出些尴尬的神色。他徒劳的张了张嘴，犹豫着是不是要实话实说。
怀瑾王见他神色古怪，倒是好奇起来。他伸出手，示意方渊将书给他。
方渊动作有些僵硬的双手呈上话本。
怀瑾王接过方渊递过来的话本，打开一看，脸色都黑了。
只见那话本里画的都是些春宫秘戏图，且主角都是两个男人赤身裸体的抱在一处，姿势淫乱污秽。
饶是一向从容淡漠的怀瑾王也有些失语，心里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与愤怒。
......
两下里都有些无言。
“想不到前宰执之子竟还是个下流胚，爱看这些画册？方松德从小就是给你看这些东西么？”，他言语刻薄，冷声讥讽着。
方渊闻言神情隐忍，这怀瑾王说话真是专戳人肺管子。他嘴角抿紧，不发一言。
只听怀瑾王继续道，“我当你从前身在勾栏，不得已被逼着看些不入流的腌臜东西，没想到如今出了勾栏，还是对这些东西爱不释手，既如此，我将你带出来，岂不是坏了你好事？不若还是将你送回去得好！你说呢？”
方渊忍了忍，拿捏着分寸半真半假的抱怨道，“殿下若是不喜我看这类话本，方渊以后绝不再碰！今日也只是实在无聊的紧，这才从带过来的话本里随意挑了一册用来打发时间。
殿下自那日将我从勾栏带出，就不曾露面。这府中除了后院，其他地方都被禁足。方渊有心想找点其他正经书来看，也无从可取。”
说完，他屏息等着对面人的反应。
这番话以方渊的身份，说的有些出格。言语间似嗔似怨，倒像是恃宠而骄的情人说出的话。
怀瑾王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方渊，没什么情绪的开口道，“你这是在怪我冷落你？还是怪我没有给你足够的自由随意出入这王府？”
方渊一听，这是有发怒的征兆啊。他如今能屈能伸，见苗头不对，立马下跪，做诚惶诚恐状。
“方渊不敢，还请殿下切莫怪罪。”语气里的彷徨不安拿捏的刚好。
怀瑾王心里并不在意，只是该有的架子得端，该有的威严得摆，存心吓唬吓唬人罢了。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下次长点记性！起来吧。”他恩威并施，“下次本王在书房办公时，准许你进去挑一些书籍来看。”
方渊站起身，恭顺道，“谢殿下。”
怀瑾王抬腿往庭院北面走去，甩下一句，“跟上！”
方渊闻言亦步亦趋地保持了点距离跟着男人。
突然，男人脚步一顿，像是想起什么，说道，“对了，以后...多穿此类素色罗衫。”
他脚步停的突然，方渊差点装上男人后背。勉强稳住身形，听话的应了声好。
这怀瑾王看来对素色罗衫钟情的很，当日在教坊司，他也是身着一身素纱衣，莫非是因着这个，才入了男人青眼？
正想着，已行至屋前，男人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方渊跟上，入目就是满墙的书籍画卷，墙上还挂了些丹青字画，一看就是出自名师之手，笔墨功夫了得。他没敢多打量，目光循规蹈矩。
男人指了下房内东面书架，吩咐道，“这里书架上的书，你都可翻阅，挑些你中意的拿回去读吧。你从前还是方府公子时，应该是跟着私塾先生读过些四书五经的，这里的书对你来说，应该不是多难读懂的。”
方渊心下欢喜，能捡起从前的课业自是好的。他方才那一番做作言论，所求正是如此。
他面上堆笑，这笑倒是实实在在的含着几分真心实意。正欲开口说些感恩戴德的体面话，就听男人硬声警告道，“至于除了这面书架之外的东西，你若不想脑袋脖子分家，可以翻阅试试。”
方渊垂下眸子，敛了神色，立誓般保证道，“殿下放心，方渊绝不逾距。”
“挑完书就出去吧。”男人撂下这句就坐在书案前不知忙些什么。
方渊大致扫了下书架的书，挑了些不太要紧的书，在书案前站定，“殿下，书挑好了。您要不要过目？”
怀瑾王随意瞥了一眼，摆了摆手，不在意道，“既挑好，便退下吧。”
方渊捧着书，回了自己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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