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宝山外,金雕玉崖边,有一衣衫缥缈身姿挺拔人影立。
远远眺望西南方,形影萧瑟,风吹过哀凉也随之散遍天地。
“你在看什么呢?”
金丝木檐下鲛人纱帘被一双玉手掀开,玲琅满目挂个满头的娇俏仙子便从其中钻出。
“是你啊。”远眺的那人收回视线看向身后华贵无比的女子,“发发呆罢了。”
这二人一静一动,一素白一雍容,似是两处世界。
而那满头珠翠的女子随意打破两界之限,几步就到了素白人影身后,行走间玉器相击声不绝于耳。
贵气满身的女子名为行兮,身为修真界仅存的龙,她吃穿用度一应奢华至极。
素白人影则是她上回下山遛弯时掳来的,名为悔虞清。
循着方才望去的方向远眺去,三两下就看到远方景色——名为凌寰的修真界第一大宗门,也是上次掳走悔虞清的作案地。
行兮转眼欣赏左手新染蔻丹颔首,再撩了撩翠绿耳坠,啧道:“破败门户看着伤眼。”
听罢悔虞清也再次投了打量的目光去瞧曾经的师门,眉眼弯弯笑了:“说的在理。”
比起行兮这座藏宝山,修真界哪家敢称是富贵人家?
即便是修真界第一大宗门,十个加一起也难抵这金雕玉崖方寸之贵。
或许是因为这样,才无人来寻她的罢。
“愣着干嘛,吹冷了该去泡泡暖泉,消去寒意。”
行兮一撩纱帘,如刚来时那般钻了回去,满头满身的锒铛也无碍她身法灵巧。
悔虞清并不留恋这处冷风,随之而去,纱帘氤氲间掩去世外万物。
“来了。”
……
从金雕玉崖去暖泉要经过一条路,那条路被行兮简单命名——丝绸路。
若说金雕玉崖抵得上十个凌寰,那这条丝绸路能抵上十个金雕玉崖。
地上整铺的暖玉,层层真丝板实蒙着暖玉地面,最上层是掺着细绒的绸布,软和适脚。
路宽,两旁是摆来消耗的装饰品,其中不乏一刻即败外处难寻的灵花。
那灵花连着根栽在白玉瓶中,瓶内用的是极品灵石磨碎的细粉作土。
行兮却是看都不看一眼,疾步从这条路上走过,镂空丝编裙摆下赤着一双雪足。
唯有悔虞清是缓缓踱步,这些可是外界难寻的佳品,无人赏玩便是这世上最大的遗憾。
她还记得第一次走上这条路时的场景。
那时是夏日,这条路换上了冷泉,仍盖着一层透薄丝绸,冷泉下是一颗颗夜光萤石,圆润光滑。
扶着一旁的红木栏杆,小心翼翼地探入水中。
下一刻,萤石碎成粉末,忽闪忽闪的在水底飘摇,成了冷泉之下的光河。
景色之美难以忘却,想起赔偿的金额后心痛也令她难以呼吸。
可在那时,行兮歪头看她,一副求表扬的模样问她:“好看吗?我弄的。”
“很美。”她颤抖着嘴唇强装镇定,准备道歉但被行兮接下来的举动打断。
摞起裤脚的行兮一下迈入冷泉中,快活地笑着,一双赤足之下是愈发明亮的光河,随着行兮的移动新生着,熠熠生辉久久不散。
在这一番嬉闹下,一支花钗从发髻上滑落,正巧被发愣的悔虞清接住,下一秒行兮拈起花钗贴近悔虞清,将这根花钗簪在悔虞清素净的发间。
“这样才对嘛。”
接着行兮牵住悔虞清的手,嘴里叫着:“来嘛来嘛。”将悔虞清从栏杆处拉离。
恍惚间悔虞清失了依靠只好贴在行兮身上,随着她一起雀跃,嘴角也开始上扬,似乎这样并不赖。
脚底的萤石碎了又现,源源不绝的光河被踏出,从她们的脚下出现最终汇集成一条,远远流淌。
当然,等二人闹够了,悔虞清直直问出要赔偿多少时,行兮开怀大笑,头上那根流苏钗子前后乱晃,只听她说:“赔偿?你是我掳来的,你人都是我的了。”
“是,是。”悔虞清认真点了点头,她倒是忘了。
……
想起那时的情景,悔虞清也不再执着于眼前之景,她快步离去,追赶行兮的身影。
暖泉是一处半露天泉水,四周是原生的山洞被简单修饰后挪用,顶上是壶口一样的圆洞,此刻阳光正好,泼洒在水面上炫出一片细碎的亮色。
悔虞清换好衣衫,只着寸缕遮羞布走近池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