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裴铭渊冷着一张脸跟随满面春风的宁凡去面积最大的木屋吃早餐。
宁凡一进门，正在干饭的男男女女齐齐看向他，随即，口哨声此起彼伏，心腹们朝他竖大拇指。
宁凡摆手，示意他们低调，可脸上的得意却没有减少。
裴铭渊的脸更冷了。
昨晚踢球的几名小孩背起书包，陆续出去。有个叼着煎饼的小孩经过裴铭渊身边时，朝他做了个鬼脸。
“……”裴铭渊。
一名膀大腰圆的中年男人从厨房出来，他一手端油条一手拿脖子上的毛巾擦汗，看见宁凡就道：“正好，宁凡，油条刚炸好，你快叫小伙子尝尝是不是他们那边的味。”
“好咧，胖叔。”宁凡拽着裴铭渊到没人的木桌旁坐下。
胖叔将油条放下，然后又把其它早点端上桌。
裴铭渊昨晚体力消耗过大，加上胖叔厨艺确实不错，所以他快速既不失斯文地吃光了自己的早饭。
二朱磨磨蹭蹭地走到裴铭渊身侧，好奇地打量了他几秒，随后从兜里拿出那副金丝边框眼镜，有些拘谨地带到他脸上。
双眼惊奇地瞪大，二朱摘下眼镜，然后又戴回去，侧头对宁凡道：“老大，你快看，大哥带眼镜的时候和不带眼镜的时候有点不一样。”
“……”裴铭渊。
“哪不一样了？”宁凡问。
二朱歪头思索两秒，“气质不一样，大哥戴眼镜的时候比较斯文，看着随和，不带眼镜的时候就不咋斯文了，有种不好相处、高高在上的感觉。”
“有吗？？！我咋瞅着他无论什么时候都一个样啊。”宁凡支住下巴，笑眯眯地看着裴铭渊。
裴铭渊侧开脸，二朱说的的确没错，他刚进自家公司上班的时候，很多员工就因为他眉眼生得冷毅，不太敢和他过于亲近，因此他就用了金丝边框眼镜弱化了那股不易相处。
久而久之，眼镜就成了装饰品，而他也多了种文雅的气质。
二朱嘀咕：“有，就是不一样。”
大朱附在二朱耳边说：“老弟，老大看大哥自带一层厚厚的滤镜，简单点来说就是他瞎，他看不出来，你就别指望他能懂了。”
二朱耷下脑袋，“哥，我最敬佩的人变成这样，我好伤心。”
“来。”大朱从邻桌抓起两张薄饼，“多吃点，吃饱了就不会伤心了。”
“嗯。”二朱点头，决定化伤心为食欲，大口啃起薄饼来。
宁凡敲桌子，“今天是收保护费的日子，轮到的人在一分钟之内到外面站好。”
以大朱二朱为首，十来个人抄起刀棒斧头鱼贯出去。
裴铭渊凝视他们的背影，发现他们身上脑残憨憨的气息全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凶恶。
“宝贝，虽然我知道你有很大的机率不会擅自逃跑，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宁凡望着裴铭渊说：“散心的时候不要走远了，后边是刀疤强的地盘，他专做电信诈骗，不听话的人他就喜欢打到听话；左边是跛脚财的地盘，他专门贩卖人体器官，要是有人被骗去他那里，等和买家配型成功，离摘取器官也就不远了；右边是秃头三的地盘，他专干买卖人口，那些个有特殊癖好的有钱人都爱找他；前边是我好哥们徐烈他妈的地盘，她是干大生意的，手下人装备比S国正规军还好，纪律跟军队一样严，你如果误入，只有挨枪子的份。”
裴铭渊垂眸，不得不承认，宁凡这一番看似关心却满含胁意的话，彻彻底底将他心底那份侥幸心理杜绝了。
宁凡轻笑道：“宝贝，我没他们那么可怕，我夹在中间只混口饭吃。”
裴铭渊沉默。
没得到回应，宁凡眸光暗淡了一瞬，他起身，“宝贝，我会早点回来陪你。”
踏出门的那一刻，他眼神瞬间变冷戾。
他领着小弟来到巴尔坎集市，商户们纷纷拿出每月规定的钱数交到他们手中。
至于那些老弱病残的小摊贩们，他们大多选择无视，就算收也只是象征性地收一点。
收到一半，一个瘦高个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后面还跟着十几个拿武器的男人。
“好久没见蠢货闯入我的地盘了。”宁凡夹开烟，吐出一口长长的白雾。
“宁凡，以后这一片归我管。”瘦高个持棍反指后面。
宁凡嗤笑，“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谁给你的狗胆敢这样跟我说话，或者，你这个傻逼到底是被谁骗来让我代为除掉。”
瘦高个神情一滞。
宁凡扔掉烟头，抬脚碾踩，“不管是谁，你既然来了，那就得按我的规矩办事，你要留左腿还是留右腿？”
这句话就像一个命令，他的小弟完全不给瘦高个反应的时间，挥舞着家伙什就冲上去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