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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声剑光集(骨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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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98 谁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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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片手的海洋翻动

这是四点零八分的北京

一声尖厉的汽笛长鸣

北京车站高大的建筑

突然一阵剧烈地抖动……

五月一日的清晨,四点多的北京,天空仍是灰紫的夜色,远处有薄雾。许晚洲骑着一辆凤凰28自行车,沿着黎明前的夜路,急匆匆赶到博物馆门口排队,他抵达博物馆门口时,看到一片人海翻动,队伍已经排到了五六百米开外的地方。

拖家带口的人们、年轻的大学生、像他这样来凑热闹的单身青年,都汇聚在这里,等待着博物馆重新开门。

这是激动人心的一天,或者更精确地说,整个80年代,每一天都是激动人心的。历经十几年的尘封,博物馆终于再次向民众开放,整个北京城的人都赶来看热闹,他们有很多深更半夜便来到此处等待,只待太阳升起,见证博物馆大门缓缓拉开的一幕。

许晚洲刚刚从电影学院毕业,学的摄影。他跟在人群里排队,忽然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前面几个同学比他先到,在队伍前一个拐角喊他过去,许晚洲刚要往前走,忽然身后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那一搭手使的绝非寻常力气,牢牢将他按在原地。许晚洲惊诧地回过头,只觉得此人似曾相识,是个男子,带着一顶黑帽,露出一截长发,帽檐很低,近乎遮着半张脸。

“哥们儿,待会儿能跟你一块儿进去吗?”那人压着声音,四周虽声音嘈杂,但说话声却顺着那只搭在许晚洲肩上的手,如洪吕大钟般在许晚洲心里震荡开去。

许晚洲惊讶:“请问你是?”

“我是个记者。”那人微微一点头,将手从许晚洲肩头放下,揣进口袋。

许晚洲以为他想要掏出烟或者名片,没想到却见他拿出一张门票。

这人拿出门票对他甩了甩,然后上前一步凑到跟前,对他说:“咱甭管队伍排多长,待会儿有票的可以先进去,我刚巧要做采访多一张票,你跟我走比他们快。”

在买什么东西还都需要凭票的时代,一张门票的威力是极大的。许晚洲一愣,惊讶地问:“为什么找我?”

“咱俩落单。”那人下巴一抬,肩膀扛着脑袋,上半截儿朝前一耸,“你那些个同学都成双成对的,咱俩单身男青年,攒攒做个伴。”

许晚洲回头一看,他那些同学们刚叫了他一声,见他这会儿又在跟人搭讪,便自顾自又聊开去了。

“你瞧。”那人胜券在握,料定许晚洲必然跟他一路。

许晚洲转过身来,没来由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单身?”

那人轻笑一声:“就算不是单身,怎么,忌讳跟男同志一起走?”

如此一来,许晚洲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再拒绝,他笑着回答:“好啊。”

他总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像是在某一刻见过,于是多看了几眼。那人见许晚洲答应,亲切地走上来又拍了拍他的肩,说:“得了,你在这儿占个位,我去买点吃的,待会儿分你一半。”

此时不过凌晨四点半,夜市收摊、早餐铺才刚开始营业,放眼望去还真未有卖早餐的地方。许晚洲眼瞅着这人说着要买吃的,潇洒一转身,朝不远的队伍里走去。前边有些人排着队嫌无聊,席地而坐正打着牌,这名记者一猫腰,朝几位正在“敲三家”的牌局中挤进,然后热火朝天地加入了周围帮腔的人之中。

许晚洲很无奈,他只好一人占着两人位,跟前边的同学们摆摆手,说自己不过去了,也在原地坐下来。

已是五月,天亮得越来越早。许晚洲看着天际,紫灰色的夜幕如同一条静水流深的河,缓缓流动中变成一种粉紫色的烟霞,然后天边破开一道光,像打碎的蛋壳,裂缝中流淌出金黄色的光。

然后那一点光铺开去,光越来越亮,天空和周边早餐铺的灯光近乎同时亮起来,伴随着人的喧哗声、自行车清脆的车铃声、餐店铺油饼油条下锅的声音,又是一个新的早晨到来了。

他恍惚回忆起一件事,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有一个人曾答应他,只要天亮了就会跟他在一起,那时他们在一艘悠悠荡荡的小船上,只不过当时他似乎并未像此时此刻,看到天空一点一点亮起来。

他似乎忘记了之后发生的事,当他回溯过往,他的记忆也像那条小船一样悠悠荡荡,漂泊不定,他竭力回想,逐渐回忆起一张清晰的人脸:齐肩乌发、有一双漆黑而明亮的双眼,在他眼前静默而幽深地凝视着他。

许晚洲猛地一激灵,原地站了起来,其余人诧异地看着他。他惊惧地朝四周张望,周围的人之中既无这样的面孔、又无这样的目光,他究竟为何会无端想起这样一个人?

正当他焦虑不安,四处张望之时,原先那名记者走上前,又轻轻怕拍了一记他的肩膀。

许晚洲回过头,看到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在眼前晃了晃,那张脸在他眼前迅速消失,而被一屉冒着油花儿的小笼包取代。记者同志不知何时,已从打牌的摊位上回来,还真的抽空去买了早饭。他将小笼包递给许晚洲,捎带手将一双塑料筷递到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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