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松开手,子清像头顶高悬着一根上吊绳,扑腾着双脚被吊起,四肢机械地扭曲,咔咔直响,身上被黑色丝状物缠着,掐得她双眼暴突,喉咙像是要活生生拧断。
许晚洲站在一侧愣愣地看着他,章槐冲子清伸手一点,她忽然身体被点着,火苗烧到她的身体,她的身体瞬间镀上一层黄铜般的颜色,吊在半空中摇晃,发出凄惨的哭声,四壁随即被点燃,瞬间四周火光冲天。
子清先是发出婴孩厉鬼般的嚎叫,却挣脱不出,改为用女声在狂叫:“晚洲,救救我!他要杀我!救救我,我是无辜的!都是厉鬼干的!”
章槐嗤之以鼻地一笑,他转头冷酷无情地看着许晚洲,好笑地讲:“听见没有,她让你来求我。”
许晚洲一言不发,紧紧抓住章槐的手。
章槐心中一寒,尽管他知道许晚洲并不清楚真相,可是他就是难过,许晚洲要为了这个女人求他,可她不过只想利用许晚洲而已。
许晚洲该偏袒他的,哪怕他杀人放火,坏事做绝,他也应该得到偏爱才对。
他觉得可笑,用挑衅的眼神看着许晚洲,讥讽道:“你求我啊,求我我就放了她。”
“章槐,章槐,你别这样。”
“我今天非杀她不可。”章槐冷淡地转过头去,咬牙切齿,“你再不走,我就一并也杀你!”
“你先听我说!”
章槐抬手一勾,扼住许晚洲的脖子,将他拖到自己面前。他把许晚洲掐得近乎窒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发火,或者是不想听见他为子清求情,于是率先一步先要他不能说话,他死死掐着许晚洲,冷嘲热讽地说:“我不想听你废话,我不是告诉过你,跟我在一起很危险吗?!”
子清仍在大喊大叫,叫声凄厉:“晚洲,救救我!”
你要他救你,谁来救他?
你看不到他自身难保吗?章槐看着子清,心里自嘲,许晚洲,你根本不明白我有多在乎你,你绝对不会明白的,你只会为了别人伤害我。
“她太吵了。”章槐手指朝子清一点,瞬间一道大火将她烧透,彻底将她湮没在火海之中,许晚洲脸色惨白,难以置信地看着章槐。
许晚洲艰难地开口:“你……你怎么能……”
“我给过你机会,让你求我啊。”章槐无奈地叹气,“害死她的不是我,是你。”
他说不清自己是在真报复,还是在履行仙者的正道。他故技重施,执意激怒许晚洲,要把他从这里赶出去。这里太危险了,许晚洲要死也要死在他手里,不能给这些恶灵杀了。
至于他们的感情,反正最后都要结束的,破碎就破碎吧,反正多伤心欲绝的日子他都熬过来了,他不在乎这回也撕破脸。
章槐掐紧许晚洲的脖子,他感受到鲜活的血管在皮肤底下跳动,鬼是没有呼吸的,可许晚洲是人,活生生的人。他也很少与人亲近,因此皮肤的温热、指尖的触感,拥抱时的温暖,他永远无法忘记。许晚洲对他而言是独一无二的,此时此刻他一用力,就可以亲手杀了许晚洲。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我本来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章槐紧扼着许晚洲的喉咙,他的手剧烈地颤抖,声音也癫狂起来,“后来我发觉你好像还有点用处,能帮我把她钓上钩,可惜,现在你已经没用了!”
章槐募地松手,甩开许晚洲大步朝子清走去,他伸手一抓,浑身已被金光罩住的子清,突然像蝉壳被打破了一个洞,一道金光打穿她的腹部,拖出一个蠕动的黑色物体。
怨灵使出最后的气力,厉声大叫:“许晚洲,你救救我,他要杀我们的孩子!”
子清的声音凄厉无比,在医院长廊中回荡。章槐更加恼火,他手中的金光狠狠抽了子清一记。那黑色的物体被金光裹住,像一拢焦黑的干柴,遇火既燃,噼里啪啦直响,烧焦后迅速萎缩,缩成面目全非的人形。章槐走过去,一脚踩在那团人形物体的头上,那物体爆出黑色的浆,散发出一股难闻至极的腥臭味。
子清不再发出声响,她身上的恶灵终于被清除了,她的五脏六腑也都空了,只剩下一张人皮,软绵绵在空中摇荡着,像一面凄惨的投降白旗。
“走吧。”章槐知道许晚洲在他身后看着他,他不敢回头,他温柔而悲伤地说,“走吧。”
当着许晚洲的面杀了子清,他已经做好了不被原谅,不被理解,甚至被许晚洲当成十恶不赦的恶魔的准备。他要许晚洲走,立刻离开,他生怕许晚洲再像先前那样发火,更怕他被恶灵缠上,他是个不善言辞的人,既不擅长表达爱意,也不擅长解释。
言不由衷的事,太多太多了,他要撕裂这段关系,纵使心如刀绞,也认了。
许晚洲不走,他问:“你呢?”
章槐哑声回答:“不关你的事。”
他要留下来,他要把尸体做成人魈,然后等他们再见面时,就又是生离死别的时候了。
“跟我一起走吧。”
章槐难以置信地回头:“你说什么?”
“这里不安全,你跟我一起走。”许晚洲坚持,“否则我不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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