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寒地冻,许晚洲的手指关节处通红,手指冰凉。
章槐低下头去:“许先生,请喝茶吧。”
章槐察觉到许晚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脸色淡然,举止客套,如同一个不近人情的商人。
许晚洲不记得以前的事,章槐想,他应当是第一次见我,不知对我会是什么样的印象。他已没有先前二十年的心思,费尽心机地让许晚洲注意到自己,他这二十年来,从未走出过上海那一年的冬天,许晚洲坐在他面前,他却回想起他们分别的那一天。
许晚洲端起茶杯时,章槐淡淡地开口:“我叫章槐,你不必客气,叫我名字就好。”
许晚洲将茶杯放下,将一包花盐取出,放在茶桌上,章槐瞥见他又取出一包鱼籽盐,晶莹剔透,如雪一般,这是盐商自己家里逢年过节才会用的最上品的盐。
许晚洲冲章槐微笑:“我偶尔会来这里喝茶,先前不知道您是茶馆的老板。”
章槐抬眸冲他笑了笑。
许晚洲也笑,说:“章槐,幸会。”
章槐端起茶杯,手微微颤抖,许晚洲的声音跟以前一模一样,说话的方式也一模一样。
“许先生不必特地拿东西过来,马上要过年了,我这里也只剩下些去年的旧茶,没什么东西好送给你。”
许晚洲的声音温柔,他轻声说:“的确是马上就要过年了,所以才想赶在年前见您一面,我听说码头那边您有帮忙,也不知道该怎么谢您。”
“不用谢我。”章槐的声音平静地发颤,“我只是想认识你罢了。”
许晚洲有些惊诧,他笑了笑说:“以后您要是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地方……”
章槐将茶杯放下,不料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险些失手将茶杯打翻。
许晚洲眼疾手快地站起来,他扶住茶杯,一把按住章槐的手:“你没事吧?”
章槐抬起头,许晚洲诧异地看着他。章槐神情恍惚,他如同大梦未醒,又好似一个美梦终于破灭,凝神看着许晚洲。
他握紧许晚洲的手,用力地握紧,这双手曾经拥抱过他,现如今再一次抓住这双手,他一瞬间有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可惜他只是稍稍一用力,许晚洲就失措地想要收手,章槐不肯放,于是许晚洲奋力一挣,章槐的手被甩开去。
章槐觉得自己被许晚洲打了一个巴掌,他被推开时,像个死到临头的人,终于耗尽所有力气,踉跄着倒退一步,差点摔倒在地上。章槐看着自己低垂的手,恍惚半天,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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