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浩愣了愣,嘟囔道:“这个也算情报吗?你也太小心了吧。”
韩尧冷笑:“你知道什么叫实战演习吗?实战演习就是实战情况就要当实战处理,试想,如果你今天当真落在敌人手里,你自己不记得路,反倒来问我们,我们告诉你了,被敌人听去,那成了什么?那是不打自招!敌人正好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直接攻占我们的营地,你自己想当叛徒可以,但别拖我们下水。”
韩尧字字诛心,实在太不客气,秦子浩被他说的脸上阵红阵白,但无奈他说的又很有道理,秦子浩无法反驳,又丢不起面子,只好死鸭子嘴硬地骂了两句国粹,同时用乞求的眼神看向于峰,可惜,在听完韩尧的话后,于峰脸上也是一阵后怕:“对不住了,兄弟帮不了你。”
秦子浩一脸愤恨地瞪着韩尧,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他抬脚想踹韩尧,却忘了脖子上的绳子,脚下一个打滑,在空中吊死鬼似的晃荡了半天,被勒得直翻白眼,差点英勇就义了。
屋子里越来越热,他们身上穿着厚实的防寒服,被炭火一蒸,汗水瀑布似的往下流,这些天来,他们一直处在饥渴交加的状态中,身体里本就没多少水分,这么一折腾,不过短短半个小时,就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长时间的踮脚,使得他们早已过度使用的双腿针扎一样酸疼,而被迫昂首挺胸的姿势则令他们颈椎僵硬,腰酸背痛,他们不得不时常放松身体休息,等脖子上的绳索勒得他们快喘不过气来时,再重新站好。
面前的炭火炉和那根上吊绳如同催命的符咒,不留余地地摧残着他们的身体,脱水后的心悸和窒息的晕眩不断折磨着他们,意志在一点一点被消磨。
逐渐地,他们感知不到时间和空间,犹如置身于火场,每一次呼吸都像被火烤过一般灼烫,不远处的桌椅在模糊的视线里变得扭曲,整个屋内除却韩尧不时的轻咳之外,便是破风箱般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
又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双腿开始虚软,脚底开始打滑,五人无一幸免地体验了一次或数次“上吊自杀”,门外仍是毫无动静,这时,他们终于开始感到害怕,他们不知道自己还会在这里被关多久,不知道那些人的底线究竟在哪里,这个密闭的空间和绝对的静默令他们生出了一种被世界遗弃的错觉,甚至觉得哪怕自己今天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过问。
“来……来人啊……有人吗……有……有人吗……”终于,吴瑞成了第一个做出选择的人,当他以极度虚弱的声音喃喃出这句话的时候,剩余四人的精神却为之一清。
韩尧眼前已经开始发黑了,却仍强撑着第一时间呵斥了他:“你他妈的……要干什么?!”
吴瑞艰难地转了转眼珠,浑浊的视线与韩尧对上:“我……”
韩尧骂道:“你要是敢在这里放弃,我他妈一辈子看不起你!”
于峰也道:“对,我也看不起你!”
吴瑞眼眸颤了颤,眼底淌过一丝清明:“对……不能放弃……不能……放弃……”说完,他眸光再度黯淡下去,“可是……真的好难受啊……”
韩尧喘道:“坚持住,他们不会真看着我们死……只要再坚持一会……一定……一定……咳咳咳……”话未说完,韩尧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于峰急道:“快别说话了,休息一会吧。”
可谁都知道他们现在根本没办法休息……
又过了许久,他们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烤干了,汗都已经不怎么流了,此刻他们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们继续忍受这非人的虐待,脑子里剩下的只有“守口如瓶”这四个字,期间,秦子浩也隐约有了一次想要放弃的念头,同样被其余四人合力阻止了。
后来,大门终于被打开,高原冬夜的寒风呼啸着涌入,负责本次拷问的教官带着一队人缓缓走进,大门随之关闭,屋内重回蒸笼地狱。
那名教官生得高大威猛,虎目熊腰,往他们面前一站非常有震慑力,为了演习的真实性,他们全都换上了黑衣,带着头套,只露出两个眼睛,很像电影里看见的恐怖分子。
那教官先是依次打量他们,挑了其中状态最差,眼神最为闪躲的吴瑞问道:“叫什么名字?”
吴瑞咬紧牙关没有回答。
教官猛地在他肚子上锤了一拳,掐着他的脖子又问:“姓名!”
吴瑞疼得脸色煞白,浑身颤抖不止,那一拳结结实实,打得他差点吐了,几人都没想到他们来真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为凝重。
“姓名!”教官收紧虎口,厉声呵斥,很快将吴瑞勒得翻起白眼。
吴瑞拼命挣扎,喉中发出濒死的咯咯声,但教官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一遍一遍喝问着他的姓名。
吴瑞所剩无几的意志力终于在残酷的折磨和死亡威胁之下彻底崩盘,双唇哆嗦几下,小声吐出一个“吴”字。
韩尧离他最近,清晰地听见了那个字,争分夺秒地大喝:“你他妈敢说出来试试!”
话音未落,他的肚子上也挨了一脚,紧跟着他头顶的绳索被割断,他被解下来扔在地上,凶狠的拳脚从四面八方落在他身上,而同时间,吴瑞也因为被打了差,好险没有说出自己的全名。
韩尧不知挨了多少打,那些人把他们当成真正的俘虏,下手不留余地,就连最要紧的头部都无法幸免于难。
韩尧缩起身体,努力保护重要部位,硬是咬着牙关不吭一声,他们看他这么硬气,便拎着他直接往墙上撞,韩尧被撞得头晕眼花,浑身脱力,全靠攥在衣领上的手才不至于倒下。
教官扔下吴瑞,走到韩尧面前,挥开其他人,严声问他:“姓名,所属连队,现任指挥官。”
韩尧是坐在地上的,从他的角度看过去,那教官极为健壮的身形简直如同巨人一样,饶是韩尧再怎么意志坚定,此刻也控制不住有点发怵,他艰难地咳喘两声,吐出嘴唇内侧磕破的鲜血,动了动唇,低声呢喃了一句什么。
教官俯下身去,将他从地上拽起:“我问你姓名!大声点!”
韩尧缓缓抬起头,因痛苦而微微失焦的眸子与他对上,少倾,他带着粗重的鼻息喘道:“我的名字……是……”
“说!”对方凶狠地眯起眼。
韩尧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接着拼尽全力吼道:“我的名字是军人!我的部队叫祖国!至于指挥官,你看我长得像不像指挥官?哈哈哈哈哈……”
韩尧嘴唇和牙齿上都沾着血,一笑就显得触目惊心,所有人被他那一声嘶吼所激励,肉体上的痛苦在此刻反倒成了重铸他们意志的催化剂,大家热血沸腾,于峰大声喊道:“坚持住了兄弟们,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
谈志应声喊着:“加油兄弟们!”
四人声嘶力竭地吼了起来,巨大的穿透力叫屋顶悬吊的灯泡都晃了一晃。
那名教官站起身,冷酷地掸了掸衣角的灰尘:“看来你们还是太舒服了,把他们带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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