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穆黎亲自来太医院时张铎吓了一跳,他从床边的矮凳上起身行礼,但穆黎并未看向他,而是径直走到了床畔,“人怎么样了?”穆黎问道。
“启禀皇上,张太医刚才已经看过了,说伤得很重,虽已服了药,但眼下高烧不退,得看能不能挺过今夜了。”
穆黎将手覆在光芜的额前,滚烫的温度让他不由得皱紧眉头,“其他太医呢?”
“呃……”张铎略微迟疑,“今夜就只有张太医当值。”
穆黎抽回手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睨了眼张铎,“去把其他太医都给朕叫过来,医不好她,全部提头来见。”
碧浓从梓安殿回到云华宫,却没有见到光芜,心下纳闷,于是拉了个宫女问起:“见到光芜那丫头了吗?”
被问到话的宫女诚惶诚恐地与同伴对视了一眼,随后拨浪鼓一样地摇头,“回娘娘的话,奴婢没有瞧见光芜姐姐。”
碧浓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眼,又扭过脸去问旁边那个年纪大些的宫女,“你呢?”
“咦……啊、啊,没有……”那宫女结结巴巴地否认,随后又像是自言自语般解释了一遍,“主子,光芜她……她还未回来……”
她小心翼翼地抬眼去看碧浓,碧浓扬了扬一边的眉毛,耸肩道:“知道了,等她回来叫她来见我。”
说完,他便“嘭”地一声将殿门关上,只留下两个宫女站在原地,得救般重重吁了口气。
“你说刚才娘娘她信没信呀?”
另一个宫女抓了抓脸颊,态度犹疑,“应该信了吧?都回房歇息了……”
“唉,也不知光芜现在怎么样了。”
那两个宫女你一言我一语地小声嘀咕着,身后却冷不丁响起了一句:“你们说光芜怎么了?”
两人皆是一惊,回头见本应该回屋休息的碧浓正抱臂盯着她们。
“娘、娘娘!”
碧浓面色不善地催促道:“快说!”
两个小宫女还企图粉饰过去,但碧浓的耐心显然已经到达了极点,他将拳头捏得“咔咔”作响,吓得小宫女赶忙如实交代:“娘娘、娘娘息怒……呜呜……是小栗子公公特意跟我们打的招呼,不让我们说的……”
“小栗子?”
“是、是的。在娘娘从梓安殿回来之前,小栗子公公一脸急色地跑过来,让我们不论娘娘问什么,只要是跟光芜姐姐有关,都得三缄其口,说不知道的……”
碧浓皱眉咋了咋舌,继续问道:“光芜到底怎么了,现在又身在何处?”
“呜呜呜……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知道……”两个宫女被逼问得泪眼汪汪,“只隐约听到说光芜偷了娴贵人的首饰,被抓住还挨了打——”
可话还没说完,碧浓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他急匆匆赶到御书房,却被门口两个太监拦了起来,“云嫔娘娘,皇上说今日不想见您,请回吧。”
“滚开。”
碧浓咬着牙从嘴里蹦出两个字,守门的太监却仍不撤手。他吸了口气背过身去,正当太监们以为他准备离开时,他却突然猛地回头,抬起手对着那两人胸口上的穴位用力一点,两个太监便软下了身,应声倒地。
御书房内依旧只有穆黎一个人,他坐在桌前,听见碧浓进来头也未抬,仍是埋首看着许久都没有翻页的书。
“皇上。”
碧浓站在殿前,仰着头望向高处的穆黎。穆黎抬了抬眼,很快又收回了视线。碧浓舔了舔干燥的唇,问出了他今日问过最多次的那句话:“光芜呢?”
穆黎翻了页书,沙沙的翻页声几乎充斥了整个御书房,他的声线沉稳如常,“人在太医院,朕已经安排御医为她医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