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远的形势因叶初曈的赶到总算有所扭转,这些日子穆黎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些。
这日他正在御书房内批阅奏折,小栗子忽然进来呈上了昌远的军情信。穆黎接过信笺,上面的字迹清隽工整,是出自叶初曈的手书。信上详细汇总了前线军情并对当前战况进行了分析,穆黎反复看了许多遍,才将信纸仔细折起放至案台上的木匣中。
一旁的小栗子见状忙出声提醒道:“皇上,这边还有叶大人随附的一个锦盒。”
穆黎瞥了眼小栗子手中暗红色的锦盒,接过来打开,里边静静躺着一支早已干枯的梅花,与一方被灰色绒布包裹着的淡蓝色佛珠,那佛珠色泽清透,玉质温润,一看便知是由昌兰特产的蓝玉所制。
锦盒一角叠着张字条,上边用小楷写着:「但愿此串蓝玉佛珠能赶在太后寿辰之前送至,遥祝太后娘娘福寿安康。至于此株梅花,想必皇上见到之时已尽数枯败,惟愿见花如面,万望珍重。」
穆黎将那束枯枝从锦盒内拿起,干枯的花瓣零碎地从枝头落下,已全然寻不到它刚被采摘下来时的清艳。
果真像是叶初曈会做出来的事。
穆黎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枯枝,心中这样想道。他将佛珠拿了出来,连着那块灰色绒布一同放到了小栗子手中,“去找个漂亮些的盒子,将这串佛珠装起来。”
小栗子小心翼翼地接过,正准备顺便将穆黎手中那截枯花一并拿去扔了,却见对方将那光裸的花束又放回了锦盒内,随后将锦盒放进了承装军报的木匣中。
“皇上,那花儿……”小栗子试探性地开口询问,见穆黎只是挑了挑眉,嘴角还残留一丝若隐若现的笑意,便老老实实地收回了手。
“在那咕哝什么呢,还不快去办?”
“诶,好嘞!奴才遵旨。”
穆黎坐了下来,他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这些日子忙得晕头转向,若不是叶初曈这封信,他竟险些将宣太后的寿辰都忘得一干二净。
云华宫内
“阿碧,你簪这支钗子怎么样?”光芜挽起碧浓的一束长发,将手中翠色的玉钗在那发间比了比,“不然这支也挺特别的!”
碧浓皱着眉盯着镜中光芜手上拿来比较的两根发钗,有些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看着都差不多,随你喜欢胡乱选一根就行了。”
“这怎么能随便呀!”光芜嗔怒般怪叫了一声,“待会就是太后的生辰宴,你心爱的皇帝……”察觉碧浓瞪了她一眼,她连忙改口:“啊呸呸呸,你尊敬的皇上,他的那些个莺莺燕燕可都会过去呀!你若是太素了,那不显得太没有排场了吗?但要是太艳了吧,又会被人说是恃宠张扬,可不能马虎!”
碧浓咋了咋舌,他随手夺过光芜手里的一支发钗,不甚在意地别进了发髻中,“行了行了,就你懂得最多!小心待会生辰宴上说错话被太后拉去砍了脑袋。”
“哼,”光芜嘟着嘴,“你就不盼着点人好!”
碧浓见光芜气呼呼的样子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真生气啦?”
光芜将碧浓鬓边的碎发理到了耳后,说道:“我才不去太后的什么生辰宴呢。”
碧浓歪着头去看光芜脸上的神情,问:“那你要去干嘛?”
“不告诉你!”光芜拍了拍手,把碧浓推出了门,“哎呀,你就别磨蹭啦,赶紧去吧,晚了可又要被皇帝骂了!”
碧浓耸了耸肩,想着对方多半是要跑去哪里偷懒,便也没将光芜的话放在心上,在几个小宫女的拥簇下出了云华宫。
看着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光芜环顾了一圈四周,确定周围没人后才从偏门离开。她一路上特意避开了人多的地方,快步走了约一炷香的时间,来到近御花园处的一个小亭子前。时值太后寿辰,四下没有旁人,只远远地看见亭子里站着个身着淡粉色衣裙的瘦小身影,光芜兴冲冲走过去拍了一下那人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