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被缉拿,岑太妃到场后也只是三缄其口与之素不相识。由于兹事体大,且穆黎念及旧情,并未为难这位深居简出的太妃,与碧浓会合后便匆匆派人押解着芙蕖离开了此处。
“娘娘……”婢女忧心忡忡地搀扶着岑太妃,望着穆黎一行人离去的背影。
岑太妃叹了口气,吩咐道:“快去请九王爷。”
穆茗风抵达太妃府邸时天已经快亮了。早在芙蕖行迹暴露时他便已经收到了消息,只是那会他还尚且抱着一丝侥幸,盼着穆黎能因着各方势力就此停止追查。但眼下芙蕖被缉拿入狱,他也不禁慌了神。他与穆黎私下里交集甚少,幼时更是与其他兄弟们一道欺辱过对方。如今落了这么大一桩罪,他实在揣摩不出穆黎会如何处置自己。
见穆茗风到了,岑太妃忙屏退了左右,将穆茗风扶了起来,“风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茗风不知该如何解释,支吾地顾左右而言他。
“事到如今你还想说谎来诓骗母妃吗?”岑太妃重重地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面上,“若是些无足轻重的事端,皇上怎会亲自来捉人?你真当母妃如此蠢钝么?”
“母妃……您别置气,是儿子的不对。”
穆茗风见事已至此,便不再隐瞒,咬了咬牙,终于将自己是如何笼络各级赈灾官员、如何销赃、以及事发后如何安排芙蕖去刺杀叶初曈等等,都事无巨细地全盘托出。
岑太妃失神地跌坐在椅子上,她从前只当自己的儿子不过是骄纵顽劣了些,怎料竟在大是大非前都犯下这样的过错,一时间不由得泣涕涟涟。
“糊涂!你真是糊涂啊……”岑太妃掩面哭道,“你父皇当年是如何教导你的?那赈灾粮款可都是救命的,你怎可做出如此糊涂之举?!”
“如今芙蕖被抓,你又该如何置身事外?你让母妃如何保你?啊?……”岑太妃越说越伤心,竟不顾仪态地低声呜咽了起来。
穆茗风本就烦躁,见母妃遇事只知啼哭不止,也陡然发起火来:“够了够了,哭有何用?当年若不是您非要一副不争不抢的做派,儿子今日又怎么会落得这样一个任人拿捏的下场!”
岑太妃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满脸震惊,“你怎么能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大逆不道?”穆茗风没好气地坐了下来,“他穆黎乃罪妃之子,从前是如何卑躬屈膝在后宫过活?如今倒好了,当了皇帝便处处压本王一头!当年您但凡为儿子考虑一二,与宣妃争个高低,那今儿个这太后的位子由谁来坐,还尚未可知呢。”
岑太妃被自己儿子这番发言惊吓得说不上话来,只得赶忙捂住穆茗风的嘴巴,压低声音怒斥道:“逆子!休得胡言!”
穆茗风挣开了桎梏,为自己斟了杯茶,闷头喝了起来。
岑太妃擦了擦面上的泪痕,母子二人面面相觑,半晌后她才低声开口:“如今芙蕖被擒,一个姑娘家如何受得住牢狱之苦?”
穆茗风转动着手中的空茶杯,“母妃有何高见?”
岑太妃握了握拳头,皱着眉,声音愈发冷静:“弃车保帅,你可懂?”
“您要杀了她?!”穆茗风猝然起身,他未曾想到一向软弱的母妃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不行!”
“莲儿与本王青梅竹马,早已私定终身,无论如何本王都要保她周全。母妃如若要对其不利,不如干脆连孩儿都弃之不顾便是了!”
岑太妃深深叹了口气,“风儿,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母妃您莫要再说了,孩儿断不会不顾莲儿的死活。”
穆茗风说罢,便冷着张脸意欲离去,岑太妃忙起身拉住他的衣袖,“风儿!”
她这个心比天高的宝贝儿子,却在关键时刻拘泥于儿女情长,到头来反而怨恨他人的不是,这般心性,也不知是福是祸,但眼下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她掩着面痛苦地摇了摇头,“也许还能去求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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