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
“少爷,您一早去哪儿呀?”阿九跟在叶初曈背后问道,“早膳还未用呢,福伯蒸了好些包子!”
叶初曈没有停下步伐,只是回头答道:“今日我有事要出门,你们吃就好了。”
二人正说着,门口福伯迎面跑了上来,“少爷少爷,老爷的家书到了!”
叶初曈走上前去,接过家书展开。福伯见叶初曈读罢神情有异,赶忙问道:“怎么了?”
叶初曈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他老人家老毛病又犯了,近来腿疼。”
“昌远天寒,如今又是隆冬,老爷这……”
叶初曈拍了拍福伯的肩膀,温和地宽慰道:“您就别操心了,军中有随行的大夫医治,不会有事的。”
他虽嘴上这样说着,但心中却不禁暗暗担心。父亲年事已高,常年行军打仗落下的大小毛病很多,往常都是他在身旁照顾着,如今自己回京,也不知其他人能否照看周全。
只是现下无法立即回昌远,只能盼着开春天气能尽快暖和起来。
叶初曈将书信放回信封内递给福伯,“福伯你们先进去吧,我急着出门办事,就不与你们多说了。”
说罢便转身朝府门走去,留下一脸担忧的福伯与阿九。
由于昨日的不欢而散,叶初曈未曾与穆黎约好何时何地碰面,他只好估摸着时间,早早来到穆黎出宫的必经之路上侯着。
天上下起了大雪,叶初曈寻了棵枯树,勉强遮挡一二。他蹲下身,低头捡起了根树枝,在皑皑白雪上将平都一案当时的一些细枝末节又细细梳理了一番。
这边穆黎与穆晚襟在城门口分别,还未走出几步,便见到不远处蹲在树下的叶初曈。此时雪已经下得很大了,叶初曈一身淡青色的衣衫,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中格外孤寂。穆黎撑着伞走到他跟前,将伞朝对方身上侧了侧。
察觉到跟前有人,叶初曈才恍然抬首,一张白皙的脸被冻得失了血色,衬得那双黑黢黢的眼睛亮得出奇。
“微臣叩见皇上。”叶初曈在雪地上跪下行礼,衣衫被雪水浸湿了一片。
“起来吧,”穆黎看了眼他,低声道,“既是出宫,便不再行此虚礼。”
叶初曈起了身,看着只身一人的穆黎问道:“皇上您怎么孤身一人?”
“怎么,出宫查案朕还需带上御林军一同前往吗?”
叶初曈接过伞替穆黎撑着,解释道:“微臣是担心皇上的安危……”
“好了,”穆黎止住了对方的言语,“不过是随口揶揄,你也分不清真假。”
“皇上……”叶初曈摸了摸鼻尖,赧赧地笑了。
穆黎登上一旁叶初曈备好的马车,“此番出宫,你我便不再以君臣相称,只说是江南来的商贾,掩人耳目。”
“是,皇上……”叶初曈反应过来,想了想才补充道,“主子。”
穆黎垂眼整理着斗篷上的残雪,缓缓问道:“知道要去哪吗?”
叶初曈也登上马车,坐在前方,“平都一案中朝廷下放的赈灾银两皆被层层侵吞,而赈灾的粮饷却几乎都卖去了「恒发粮行」。虽当时已将该粮行查封,但却迟迟查不到其背后的老板究竟是谁。再加上刘恒那边的名册一出,因之牵扯人数众多,故而就此结案。”
“不错,”穆黎的声音平缓而低沉,从叶初曈身后响起,“如此巨额的粮饷,区区一间粮行竟然能悉数吞下并不留痕迹,背后力量不可谓不大。”
穆黎顿了顿,又说道:“我看过你上书的折子,若那间粮行的主人真如你所言乃京城人士,且那日的女刺客真为九王府之人,恐怕两者之间必有猫腻。”
“属下查到那粮行的老板与京城里近日新起的水上赌坊的老板可能为同一人,只是……”叶初曈有些犹豫,“主子您真要亲自去那赌坊吗?”
“有何不妥?”
叶初曈忍不住回头,刚巧穆黎将马车的帘子掀了开来。四目相对,叶初曈不知怎的脸上一红,忙转过头挥着马鞭赶路。